被一語道破身份,北冥君微微歎了口氣,跟著他一身的黑霧垂垂散儘,暴露了上麵掩蔽好久的真容。
北冥君雙手攏在袖子裡,站在本身孤苦伶仃的骸骨近前,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小椿――我活著的時候也冇見你跪過我,現在裝甚麼模樣呢?”
程潛遊移了一下,客客氣氣地答道:“受前輩與唐真人點化,弟子學到了各位前輩一點‘無懼於天,無懼於地,無懼於人’的氣度。”
北冥君苦笑不得道:“小子,你剛纔不是還無懼六合人麼,如何這會又開端哭鼻子?”
北冥君轉向程潛,非常慈愛地叫道:“孩子,我這但是第三次見你了,過來。”
木椿真人:“那黃鼠狼身上有一枚小印,你將它取下來。”
程潛抿抿嘴,剛強地大聲道:“冇有!”
他既冇有仙風道骨,也冇有青麵獠牙,團體而言,是小我樣。
如果師父和師祖的乾係像看起來的那樣和諧,程潛想不通為甚麼這麼多年,師父從冇有提過師祖一句,並且冇有來給他收屍。
他當著數十艘大船,無數雙眼睛的時候,隻能直呼“蔣鵬”,此時暗裡裡說話,卻又叫回了師兄,想來在北冥君麵前也不必有甚麼諱飾。
北冥君頓了頓,微微斂目,答道:“冇有全然灰飛煙滅,我以一魂之力撞碎了噬魂燈中魂火,算是重創了他。不過你師兄這是以身飼虎,將本身與噬魂燈煉成了一體,靈魂也成了那鬼燈的精魄,今後不再入循環,也算不得人了,你能夠當他死了。”
他身上袍袖俄然無風主動,神采白得發青,模糊似有火光從眉間閃過。
程潛第一次看完整套扶搖木劍,臉上的眼淚還冇來得及乾枯。
他將木劍橫於胸前,利利索索地擺了個起手式,這一回,他冇有念那好笑的口訣,也冇有用心放慢速率。
北冥君笑道:“死不死的,不打緊。”
木椿真人沉默了一會,又問道:“他認出你了麼?”
北冥君不躲不閃,肅立於原地,眯起眼睛望著那轉眼即逝,融入六合的符咒,低聲道:“以魂封魂。”
程潛低聲問道:“師父,經樓裡的畫像是誰撕的?”
北冥君聽了,百感交集地盯著程潛打量了一會,低聲道:“好孩子,我扶搖派斷絕的血脈又續上了。”
北冥君低聲道:“附在已死之身上,你就不怕元神力竭,魂飛魄散再不能入循環麼?”
木椿真人溫聲問道:“看明白了麼?”
程潛往前走了幾步,卻並冇有依言上前,他隻是默不出聲地停在了木椿真人手邊,不冷不熱地對北冥君行了個長輩禮。因為不曉得應當稱呼甚麼,便也冇有冒然開口。
再者,“家禽門派”與“魔修大本營”這倆稱呼哪個說出去比較好聽,程潛還真有點舉棋不定。
空中有一排極龐大的符咒快速閃過,繼而收回金光,豁然就是李筠嘴裡神乎其神的“暗符”。
木椿真人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將水坑放下,讓她去找程潛,非常隨便地開了口,道:“上墳麼,不比平常,跪一跪先人,也是應當的。”
木椿真人卻冇有在乎,仍然侃侃道:“當時的掌門――我師父正在閉關的緊急關頭,得空他顧,大弟子蔣鵬在這時候走火入魔,墮入鬼道,我自不量力追蹤而去,成了死於噬魂燈的第一個怨魂,隻是托了他魔功未成的福,得以剩下一縷元神逃脫,落入一隻因雷劫將死的小妖身上,也算是我扶搖派的掌門印傳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