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潛落到島礁上時,形象就已經像個泡發了的叫花子,再被溫雅真人用幾道分神調/教過一番,一身衣服的確就成了狗啃的破布,再落魄也冇有了。可嚴爭鳴乍一見他這鬼模樣,占有在胸口的殺意卻頓時散了個一乾二淨。
周涵正冇有比及島上人回話,也冇有很在乎,隻道:“走。”
嚴爭鳴伸手撈住他,將他扶到一邊,神采比李筠還要丟臉幾分,而後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提劍便要往外走去。
跟著周涵正流竄範圍的擴大,李筠隨身的金蛤水很快就不敷用了,他們又不敢用神識掃對方,嚴爭鳴隻好一邊幫李筠維繫陣法,一邊令韓淵用隨身的小木板刻了好多簡易的木鳥符咒,這類符咒很初級,還是當年小植物愛好者李筠改進的,不如何吃力就能成,木板能夠化成能以假亂真的小鳥,在天上飛,能當眼線,還不輕易被髮覺。
他滿口的鮮血,吊起三白眼,死死地盯著向他走過來的程潛,喉嚨裡竟隻能收回“嗬嗬”的聲音,幾次三番詭計爬起來,又重新摔回地上,筋骨清楚的手指死死地扒在泥土中,留下數道血印,看起來分外可怖。
那周涵正的爪子裹挾著金剛之氣,捱了一劍不但冇有掉半片指甲,反而漲大了數倍之多,自嚴爭鳴頭頂遮天蔽日地壓了下來。
嚴爭鳴一時被電閃雷鳴晃得聽不見也看不清,隻憑著感受摸到了程潛的衣領,一把抓在手裡,吼怒道:“你他孃的要乾甚麼!”
海島上晴空萬裡,少年掌門滿心殺意。
海上這時候已經是一片風和日麗,一個蒙麪人覷著周涵正的神采,諫言道:“大人,此地久留無益,我們還是儘快歸去,不要節外生枝吧?”
程潛目光掃過他一臉失態的熊樣,卻俄然有種一向被人掛記盼著的感受,明知場合不對,還是忍不住微微彎了彎眼睛。
嚴掌門眼下可算是曉得本身有多大出息了,瞥見程潛,他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張了張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嚴爭鳴冇吭聲,他用符咒加持陣法整整一宿,身上獨一一把刻刀還給韓淵了,本身隻好用淺顯的劍,刻符咒是用公用的刀還是淺顯的利器,是符咒上的兩個層次,嚴爭鳴也是第一次邁過這道門檻,時而節製不好,符咒上的清氣就會亂竄。這讓他手上充滿了細碎的傷口,臉上卻始終籠著一層淡淡的陰霾,聞聲周涵正要走,也並無憂色。
一邊的嚴爭鳴才方纔將那兩個蒙麪人挑翻在地,聞聲動靜轉頭一看,當即嚇了個魂飛魄散。
可他還冇來得及昂首,那隻方纔行凶的手卻又不容置疑地按在了他的後腦上――嚴爭鳴將他緊緊地按在了懷裡。
程潛纔不理睬他,揮手間細霜成了一個旋渦,底部鋒利如冰錐,直抵周涵正眉心。
嚴爭鳴麵沉似水,腳步不斷:“不要跟著。”
韓淵長這麼大就冇擔過事,看看李筠又看看水坑,先是完整不知所措,腦筋裡空缺一片地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拔腿追了出去。
嚴爭鳴:“……”
周涵正連連後退,一邊無頭蒼蠅似的用真元打擊身上莫名其妙的禁製,一邊狠狠地盯著程潛:“小鬼,勸你凡事不要做絕,不然必定悔怨。”
程潛明知要躲,卻因方纔用力過猛,此時已經力不從心――
他俄然五指成爪,掌心竟彷彿有烏雲旋風捲過,烏黑一片,居高臨下地向嚴爭鳴胸口抓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