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扶搖山上,每年中秋,師父會帶著他們過家家一樣地祭祖拜月,然後將他們一起領到“不知堂”裡分糕點與生果吃,大師兄當時自發得已經長大成人,常向師父要新釀酒喝,師父卻總拿他當孩子亂來,拿一大壺桂花糖水,兌一個杯底的酒讓他嚐個味,騙他說這是正宗的桂花酒。
許是糖水的感化,嚴爭鳴一向微微蹙著的眉間終究翻開了些,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好好的,我就說不上有甚麼難處——特彆是你。”
三小我相互看了一眼,感受對方的神采滿是“掌門又吃錯藥了”與“掌門每天吃錯藥”,隻好各自散了。
自胸口往下,一股暖流直突入心脈,程潛微微顫抖了一下,體味到了某種久違的做人滋味。
嚴掌門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式,做夢似的眨眨眼,目光落到桌上的酒桶和油紙包上,呆呆地問道:“這是甚麼?”
他當時隻是思疑那石頭大抵能值點錢,想過如果哪天如果扶搖派窮得揭不開鍋了,就把這玩意扛下山,找人雕個甚麼拿去賣。
嚴爭鳴手一顫抖,酒幾乎灑出來,整小我當場僵了半邊,好一會,才很有些彆扭地掙開程潛的手,抱怨道:“這麼大人了,少脫手動腳的。”
厥後這個長不大的風俗被大師兄儲存到了青龍島,每次喝酒,需求用桂花糖水兌過,不然就彷彿不是滋味一樣。
程潛淺淺地啜了一口杯中酒——說是酒,實在酒味已經被糖水衝得不剩甚麼了,一股濃烈的甜直衝眉心,程潛一時候有些不適應,抿抿嘴,又將杯子放下了,好半晌嘴裡的甜味才少量散開,彷彿喚醒了他塵封得鏽住的感官。
“當時候天一熱我就每天墊著它抄經籍,冇看出有甚麼分歧,”程潛搖點頭,“不就是塊平整些的石頭麼?我還覺得它頂多也就是塊個頭大一點的玉。”
“那還不快去!”嚴爭鳴吼完,推開椅子徑直站起來走了,隻撂下一句,“我要歸去睡一覺,彆吵我。”
“彆顯你能,”嚴爭鳴打斷他道,“你倒是給我說說,‘三生秘境’是甚麼東西?”
終究,程潛冷靜地起家,掃了一眼他一塵不染的房間與桌上的涼水,本身都感遭到了本身的寡淡有趣,他回身推開門出去,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嚴爭鳴屋外,彷彿一片簌簌不驚的葉子,連一粒灰塵都冇有轟動,在微微翹起的房簷上坐了下來。
嚴掌門則過上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每天連人也不見,隔著門跟內裡的人喊話。
“《魔道》?”程潛一愣,“經樓底層刻了一滿牆的那篇麼?我小時候看過,冇見說過有甚麼秘境。”
在嚴爭鳴的眼刀下,李筠乾笑一聲,岔開話題道:“那樣的奇石,從洪荒至今也隻要這麼獨一無二的一塊,必定不會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雞毛蒜皮,所謂‘心想事成’,想的必定是求而不得,人力所不能及之事。”
但是這一回,程潛老是不由自主地走神,內心來回揣摩那日真龍旗下李筠說過的話。
程潛:“……”
程潛俄然從房簷上翻了下去。
嚴爭鳴輕聲問道:“和我……們一向在一起麼?”
他在門口冷靜地站了半晌,心道:“我為甚麼要和他這麼客氣?”
中秋夜裡,朱雀塔外人聲鼎沸,大家盼著月上塔尖、塔門大開,唯有一輛豪華的飛馬車前,兩個元神修士滿懷憂愁地等動部下人探查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