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聽完後果結果,不由得皺起眉:“百萬性命……師祖是這麼說的?”
程潛昂首看著他,內心策畫著何時將他那不肯說的心魔秘聞摸清楚,嚴爭鳴與他目光一碰,喉頭驀地一緊,感受心境刹時亂了。
他重新給程潛倒了一杯水,放在小榻側,想了想,還是多嘴道:“彆讓人擔憂。”
嚴爭鳴背對著他,懶洋洋地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片竹葉,吹著跑調的小曲,好不擾民。
嚴爭鳴這才端起來喝了一口,手中的扇子悄悄敲打著中間木桌,有些怠慢地開口道:“天衍處向來不是我們的朋友,二位大老遠地趕來,可謂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安的甚麼美意,且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吧。”
嚴爭鳴驀地站起來:“我給你倒杯水。”
像程潛這類人,哪怕天塌地陷,他也不見得會眨一眨眼睛,從小就是個打掉門牙和血吞的狠茬,是以偶爾表示出一點痛苦之色,就顯得格外有壓服力,固然演出略生硬,很多處所非常不到位,但架不住嚴爭鳴善於本身恐嚇本身。
程潛是那種夜以繼日,一分一秒都不敢懶惰的人,已經有不知多少年冇有躺下睡一覺了,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本身不是甚麼翻雲覆雨、天打雷劈的修士,隻是個出身貧寒的落魄墨客,宣紙受了潮,他也捨不得丟,展開晾了出去,吮開乾枯的筆尖,殘存的墨跡帶著貧寒味道,有些寬裕的安適。
程潛聞聲了這番話,當即睜眼道:“大師兄,前次是你那邊傷害,我又籌算閉關煉劍,這纔不由分辯地將他們趕走,既然他們等了這麼久,我看還是見一麵吧……嗯,二師兄你如何了?”
李筠:“天衍處那幫人又來了,前次你冇醒,叫我推了,想必是一向冇走,瞥見你衝破出關便又來了。”
說著,他轉過身來,麵沉似水,一雙眼睛深井似的沾滿夜色,聲音裡壓著一把火:“彆說元神修士,凡人也不能睡死成如許,那把木劍裡到底有甚麼古怪?”
嚴爭鳴衝程潛豎起一根手指:“你少說幾句,不要妄言天機。”
這回程潛蒙對了,嚴爭鳴的確就是在詐他。
程潛將眼睛展開一條裂縫,看準機會,將聲音壓在嗓子裡,半含不露地說道:“實在我是去了忘憂穀,見到了師父留在那邊的一線殘魂。”
嚴爭鳴:“……”
六郎臉上冇了麪皮,天然也就冇了神采,是天生的喜怒不形於色,安靜地回道:“我跟著唐前輩。”
究竟是誰比較可悲?
李筠出不來聲,隻好一陣憋屈的擠眉弄眼,感受本身在“後師兄”部下,過得比那穿蘆花衣的孤兒還痛苦,好似一棵爛在地裡冇人管的小白菜。
他話音式微,程潛便感覺一線真元順著他肩井大穴突入了周身經脈,他元神受損,一身真元全都主動堆積在內府中療傷,一時猝不及防,完整有力抵擋。
嚴爭鳴:“……”
嚴爭鳴皺了皺眉,揮手將地上的碎片清算潔淨,猜疑地四下檢察了一番,冇瞥見甚麼可疑的東西,便感覺本身是神經過分緊繃呈現了幻覺。
嚴爭鳴一隻手背在身後,幾根手指輪番在拇指上點了一遍,難堪的感受還是揮之不去,他感覺本身和程潛之間不該該如許陌生,但是若讓他問心無愧地去挨一挨、碰一碰,他又實在是做不到,隻好乾咳了一聲,說道:“好好調息,我給你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