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一抬手，將程潛頭上的舊髮帶抽了下來，從懷裡抽出了一條新的。然後像個淺顯的凡人那樣，叼起髮帶，五指做攏，脫手攏啟程潛的頭髮，繫了上去，傀儡符的氣味一絲不露。

兩人目不斜視地從吳長天麵前顛末時，吳長天卻俄然開口叫住了嚴爭鳴：“嚴掌門請慢一步。”

程潛看他，實在隻是純真感覺他囉嗦，感受再如許下去，“嚴娘娘”就快變成“嚴娘”了。

不過這一比武，程專內心反而安寧了——麵前此人的深淺他一比武稀有了，比他本人遜一籌不說，劍招也隻是學了個外相，劍意完整不是一起，這申明那古怪的鏡子真的是魔修在拆台，麵前此人也隻是批了一層他本身的皮。

“他”緩緩抬開端，衝程潛笑了一笑，微尖而略薄的嘴唇兩側挑起，看起來分外不懷美意，略微上翹的眼角一絲笑紋都冇有，目光如幽潭。

程潛跟嚴爭鳴明顯是前腳後腳，出來十方陣後，卻誰也冇瞥見誰，果如嚴爭鳴所料，內裡的入口不是往一邊開的。

赭石固然通過各種渠道，得知程潛死而複活，這麼長時候以來卻也還是第一次親目睹到。

程潛皺皺眉，抱拳當胸，客氣地拱了拱手，那人竟也一聲不吭，以一樣的行動衝他拱了拱手。程潛不動聲色地將神識掃了出去——那邊冇人。

……不過為了不進一步激憤大師兄，程潛非常機警地冇說出來。

程潛：“……”

更要命的是，他手中還提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霜刃！

吳長天道：“我師弟遊梁自進入劍道那日開端，便一向苦學不輟，未敢有一時半晌懶惰，之前從未打仗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件，還是少年心性——若嚴掌門看他資質還過得去，吳某殉道之時，可否請嚴掌門勉為其難，代為管束？”

轉眼到了子時。

程潛和水坑回到石芥子裡的時候，嚴爭鳴跟李筠已經各自裝好了一張若無其事臉。

程潛剛要提步而入，嚴爭鳴俄然拉住了他：“等等。”

“再這麼敗下去家底都要空了。”嚴爭鳴忖道，“此事了了，還是趁亂再去賺一筆吧。”

不過他冇將這一點小小的好感表示出來，隻是冷冷地回道：“扶搖派甚麼時候成了收襤褸的了？再說我們小小一個敗落戶，也不敢介入你們天衍處出來的高徒啊，顧岩雪的了局可不就是前車之鑒麼？”

嚴爭鳴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有甚麼東西，都拿出來。”

李筠哼哼道：“打我？你要考慮清楚啊掌門師兄，你的把柄可還在我手上呢，今後要記得，千萬對師弟我好一點，不然一不謹慎，驚嚇了師弟脆弱的心，哎呀，這紙條指不定就露到小潛那了呢!”

“慢！”李筠抬起一隻手遮住本身的腦袋，隨即他左搖右晃地將那張沾著新墨的紙條折起來，細詳確致地收好揣進懷裡，完事他還深吸一口氣，心對勁足地拍了拍本身的胸口，彷彿獲得了一張保命符。

魘行人九聖跟在他身後，這一夥貌合神離的魔修率先走入陣中。

因為嚴爭鳴小時候格外不好服侍，這很多道童中，赭石也格外細心，程潛記得他未幾話，也不像雪青那麼親熱，做甚麼事都工工緻整的，冇多少存在感。多年來，他連模樣也冇如何變過，彷彿明天還無可何如地跟在大師兄身後倒茶擦板凳，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