諼怡公主眼底透出驚奇,“這麼快就猜到了?”
說不清是委曲還是焦急,二哥還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仰著頭瞧他。
劈麵男人笑意逐步收斂,“公儀修何其有幸,能夠勞你們如此發兵動眾,以我一人之身換回你半壁國土,公然劃算!我隻想不明白,為何要累及彆人,你若將我直接縛去給高唐黷,我亦全無半點還手之力。”
公儀修瞧她無恙卻也並不鬆弛,冷對王者問道:“你們對她,下了甚麼藥?”
方及弱冠的青年,縱使智計獨步天下,亦難完整掌定最變幻莫測的民氣。
倘若隳*隊攻進離國都城,諼怡公主便將三尺白綾吊死在清極殿。這話恰是當日她去江海餘生樓求見公儀修時親口所說。此時聽來,未免再次漲紅了臉頰,怒極之下,心境也垂垂亂了。
高唐黷端坐帳內溫酒相候,明滅不定的火光照亮他有些桀驁的麵龐,唇邊那一抹笑彷彿在訴說,這一回合的比武,他已勝券在握。
王者唇邊笑意更甚,公儀修公然未曾有半分讓他絕望。“冇有甚麼,不過是一點封閉靈脈的‘鎮靈散’。若無人運功紓解,七日以後也就好了。”
“公儀先生。”高唐黷對青年笑道,“本王恭候多時了。”
“二哥!”
“他承諾了你們甚麼?”公儀修冷冷問道。
王帳左邊彆的一個小小的營帳,高唐黷揮退在外扼守的兵士。帳中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一眼瞧見清俊矗立的男人,喚了聲“二哥”站到他身側,儘是防備瞪著高唐黷――這之前的數個時候,她被囚禁了。
她撫上麵上半掩的薄紗,逐步厘定砰跳的心境,然後想出一種能夠――公主逃婚了。但是公主能逃她卻不能逃,因為這是二哥謀定的大事。她既假扮公主或許尚能矇混過關,最不濟也能見機行事,總之不要誤了二哥大事纔好。如此想著她便平靜下來,端端方正坐在輦上。
“與虎謀皮,遲早會為猛虎反噬。”公儀修竟也跟著嘲笑,“公儀修坐等公主吊死在清極殿的那日。”
公儀修軟下心來,拍了拍她的頭道:“聽話。”
此時他單騎獨闖隳軍大營,韁繩勒進肉裡,眼底是一種全然無懼的斷交。
“你比你的父親更加狡計多端!”諼怡公主道,“何況,你是公儀軒的兒子啊!你們都是一樣的!除了心尖上的那小我,對彆的任何人都是不屑一顧!我又如何能看得你好,如何能看得公儀軒最鐘愛的兒子好!你們愛誰,我就要毀了誰!我要你們世世代代難成其好!”
不過是喝了一口同業者遞來的水,清歡就感覺四肢百骸漸趨難受,經脈中彷彿有甚麼東西正被死死壓抑著。劈麵吹來冷風,撩解纜旁輦轎上的紗幔,然後她就瞥見無數絳紫色的魅影,搖擺成綿長不儘的夢。
“他說,此生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