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侯拿起茶盞，微微一晃，然後潑在箋上。空無一字的素箋立即閃現出滿紙龍飛鳳舞的筆跡，彷彿剛寫成一樣墨跡淋漓。

程宗揚謹慎翼翼地問道：你說暮氣鬱積會有凶煞，會變成凶地、凶宅，我不會有甚麼題目吧？

程宗揚摸索道：你說的是朝氣？

程宗揚搖了點頭，曉得一點，但不那麼詳細。並且我說過，這個天下和我曉得的，差未幾全都變了。就比如一盤棋，我看過一場結局，曉得那一局誰勝誰負，但現在這局，有太多落子和我曉得不一樣。殤侯想曉得這局棋誰勝誰負，我可一點忙都幫不上。

殤侯俄然道：人生前與身後有何不同？

殤侯往銀壺中重新添入泉水，用鐵箸撥動爐內的炭火，彷彿墮入深思。程宗揚遊目四顧，堂外夜色漸濃，牆內一叢翠竹如同濃墨繪成，廊外種滿蘭花，綠葉葳蕤。從內裡如何也看不出，這個看似荒蔽的山村，竟有如許幽雅通俗的景色。

程宗揚忍不住問道：黑魔海不是被嶽帥連根拔起了嗎？莫非現在的權勢還很強？

程宗揚一怔，不會吧？

程宗揚預算一下，黑魔海被嶽帥掃蕩是十八年之前，逃生的不過四五人，每人收十名弟子，也不過四五十人。四五十人可一點都未幾，不消說太乙真宗那種大教，就是大一點的商會，也不止這麼點保護。十八年的時候並不長，程宗揚還記得，小香瓜如許的水準就花了九年時候。如果他們招的弟子都是十歲擺佈，現在二十八歲，按普通進度推算，能不能打過易彪都難說。莫非黑魔海有甚麼速成的體例？

聞君駐節南荒，現在枝盛葉繁，愚兄不堪欣悅。令徒鬼巫，資質明敏，心誌剛毅，可謂一時雄強。愚兄僻居大澤，愧無豪傑之士，每思至此，常懷耿耿，甲子立秋，乃吾教廿載共祭。若得殤君麟趾相降，愚兄自當掃榻相迎。拳拳之心，君當念之。

殤侯歎道：你有存亡根的那一刻起，滅亡對你而言已經不敷懼。

不錯。不管修行之人，還是鬼狐精怪，平生汲汲以求的，也就是這個氣字罷了。殤侯高低打量他幾眼，你小子身上竟然有存亡根，能捕獲人死時散出的元氣。哼哼……

殤侯哼了兩聲，才悻悻道：命之將絕，氣從人體流散，是為暮氣。這類氣味很快會化入六合萬物，一旦暮氣鬱積，多有凶煞妖魅，以是有凶地、凶宅。

殤侯拿起紫沙壺蓋，撇去壺口的細沫，蓋好，用沸水淋在壺上。茶沫順著壺身衝下，一股沁民氣脾的茶香隨即飄散出來。半晌後，壺身水跡乾枯。殤侯用沸水淋過茶盞，重新斟了兩杯，遞了一盞給程宗揚。舉止安閒不迫，明顯有大把時候等候他的答覆。

殤侯在案上寫了一個氣。

殤侯拿著那張信箋，一言不發，很久道：每二十年，黑魔海巫毒兩宗要共同祭奠曆代祖師，決定教中要事。

殤侯冷冷道：看來當日姓嶽的冇有把他們斬儘撲滅。現在羽翼飽滿，又敢向本侯挑釁。

對於本身的經曆，本身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鬼王峒上應天象，平常很快流失的暮氣在峒中積儲下來，以是峒中會暮氣滿盈，鬼火叢生。殤侯道：不過你在鬼王峒接收的暮氣與外界分歧，固然能轉為真氣直接發揮，卻冇法化為己用，晉升修為，此所謂有所得必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