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戰威大口大口咯著水，半晌才透過氣來，嘶聲罵道：“直娘賊！”

程宗揚見他冇事，立即又潛入水中。程宗揚曉得本身的潛泳技術很爛，但比起之前，起碼氣脈悠長了很多，剛纔下潛的一趟，他估計時候超越了三分鐘。如果在之前，本身必定撐不了這麼久。

俄然，身下的竹樓一動，那力量遠比海風要大，彷彿連地基也為之搖撼。程宗揚抬起眼。隻見月光下，一道數米高的水牆騰空撲來。接著竹樓沉重地一晃，隨即被波浪淹冇。

竹樓裡放著一盞油燈，那是房間的仆人留下的。蚌殼製成的燈盞中，一點淡淡的光芒微微閃亮。

渾圓的明月懸在天涯，月光下，怒漲的潮流與白天的安靜完整不似同一個海灣。波瀾拍在礁石上，收回龐大的轟鳴聲，彷彿要將岸上的村莊淹冇。

程宗揚顧不很多想，一把抓住易彪的肩膀。這麼一抓，他立即發明壞了。在水中昏倒與半昏倒美滿是兩碼事。已經昏倒的雲蒼峰在海水的浮力下顯得很輕，而易彪不但重得像一塊鐵，還本能地抓住程宗揚的手臂，把他也帶得往下沉去。

窗外圓月垂垂升至中天，遠處潮汐的聲音如同奔騰的戰馬，在月夜下馳騁來去。碧鯪海灣是一個新月狀的海灣，灣口被兩座尖刀似的山脈隔絕，又擺列著一串島嶼，潮流隻能在內裡拍卷，很難超出山脈與島嶼構成的鏈條，是以碧鯪海灣一向顯得非常安靜。

俄然，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吳戰威額頭青筋青露，手指鐵鉤一樣擰著他的手臂，一手朝他打了個手勢。程宗揚不敢遲誤，立即拽著他朝海麵浮去。

這場潮流突如其來，商隊大多數人都在睡夢中被波浪吞噬。想到水中的雲蒼峰、祁遠等人，程宗揚內心就一陣發寒。如果不是因為本身和凝羽纏綿，這會兒也被波浪淹冇了。獨一值得光榮的是，花苗人挑選的住處在沙岸以外，連同看管馬匹的小魏躲過了此劫。

無數氣泡從竹樓的裂縫中湧出，長久的異響過後，變形的竹樓規複了原狀，統統的陳列仍在原處，連油燈也未曾燃燒。如果不是身邊的氛圍換成了藍色透明的海水，程宗揚會覺得它們本來就該如此。

“你呢！”

程宗揚與凝羽對視一眼，相互都有無數驚奇，但這會兒誰也冇法開口。兩人手挽手，從窗戶鑽出，極力向上遊去。

程宗揚吐了一口水，隻見麵前一片汪洋，統統的沙岸、椰樹都消逝了，海麵已經與遠處的村落平齊。海麵上，一個又一個浪頭打來，丈許高的波瀾拍在礁石上，收回龐大的轟鳴聲，卻恰好差了少量，冇有淹冇到那些帶有籬笆的房屋。

凝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等我！”說著返過身，箭矢般朝岸上遊去。

碧鯪族固然餬口在海畔，全部村莊卻找不到一條小舟，謝藝不知從哪兒拆了兩根竹子，拿藤條用拴馬結捆在一起，倉猝趕來海上。真不曉得這滔天波浪中，他如何把持竹竿劃過來的。

程宗揚深深吸了口氣，俯身潛入水中。海麵波瀾翻湧，海麵以下卻顯得非常安靜。兩層高的竹樓全數被海水淹冇，四周都是茫茫海水，使他辨不出方向。

雲氏商會包含雲蒼峰在內一共是九人，撤除與小魏一同看管馬匹的易建，有八人都在竹樓裡。程宗揚一口氣潛進水底，心頭越來越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