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被血水滲入了的繃帶，蘇柳看到了左手拇指邊上的傷口，幾近是被齊根跺掉的，現在模糊已經成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圓，可惜的是，現在血肉恍惚。

陳氏一邊哭，一邊散些草木灰止血，嘴裡一向喃喃地說著甚麼。

“何八仙也是糊掐的吧，說白了，就是圖那兩個錢。”

蘇柳低下頭，陳氏不過三十歲，恰是如花的春秋，但是她的鬢角，竟然有了些許灰白的發，髮絲混亂。

話音式微，蘇長生的腳就踹了過來，罵道：“老子揍死你這不祥的妖物，甚麼？老子也是你能經驗的，老子納幾房你有啥資格說話。”

“家裡還熬著丫頭的粥，你們洗著，我先家去了。”蓮花嬸子抱起木盆，逃也似的走了，有兩個年青的，也找了個藉口走了。

“哎，那你說，蘇六是不是端的鬼上身了？”

蘇柳咬起了唇，在內心狠狠地罵了一聲，真的有股打動去拿把斧頭來將這包子孃的腦瓜子剖開，看看內裡裝的是甚麼？

似是累了一樣，蘇長生有些訕訕地放下腳，惡狠狠隧道：“一會再清算你們。”話畢，就向東屋走去。

蘇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本身那隻跺了手指的左手，發黃的繃帶排泄血來，看來是壓著傷口了。

陳氏動了動嘴角，一雙眼透出絕望來。

“嗨，誰曉得呢，裝的倒是像。”

那叫蓮花嬸子的碰到蘇柳的眼神，感受臉一陣火辣，麵前的蘇柳還是疇前的蘇柳，但是氣勢，倒是晉升了一個層次不止，在她跟前，彷彿自慚形穢似的。

年青媳婦嬸子的聲音粗昂，她們方纔聊的早就傳得遠遠的，蘇柳和蘇小走近了，聽了個正著，蘇小又向來是那牙尖嘴利的，天然不會像隻鵪鶉似的不出聲。

“娘……”蘇柳非常絕望。

蘇柳的臉非常安靜，看進陳氏的眼，淡淡地說道：“如果疇前我還盼著他能多看我一眼，盼著這家人對我也是有情的，那現在，是斷唸了。娘，明天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們，向來就冇當過我們是親人。”

“我看一定，你看這蘇家老二，接二連三的婚事都說不成，有這鬼怪鎮著也不是奇事。”

溪邊很快就剩下兩個年紀大些的嬸子，蘇柳認得，就是和他們蘇家不對盤的，疇前也冇少唾罵她。

“不，不能的，六兒，冇家的人就是冇根的浮萍，分開了蘇家，我們孤兒寡母，如何活得下去，你和小小，今後如何嫁人？”陳氏吸著鼻子，強笑著摸著蘇柳的頭髮，說道：“六兒，你現在已經十三歲了，小小也十一歲，再忍忍，娘替你們找個好人家，再忍忍，嗯？”

“你給我站著。”

蘇柳冷冷地笑。

“你，你這賤丫頭方纔在說的甚麼？”蘇長生指著蘇柳的鼻子罵：“反了你了，啊，翅膀硬了，敢經驗老子？老子一天不打你，你就上房揭瓦了啊？”

“賤貨生賤女。”

“你爹他，如何就這麼狠心，你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如何就這麼狠心？”陳氏看著蘇柳的粽子手，悲從心來，伏在她的膝蓋上又哭了起來。

她被陳氏護著隻暴露一張臉，恰好能瞥見上方，雙眼死死地瞪著蘇長生那張扭曲猙獰的臉，另有一旁洋洋對勁地看著她們母女仨被毆打卻袖手旁觀的周氏母女。

“哎喲，何家的你可真要快快家去呢，才兒我們來的時候，就見桂花他爹去後街了呢，雜貨鋪的門都彷彿關上了。”蘇小嘲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