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袖纔到了府外就聞聲一陣哭聲,本來張鎮派人打砸,家中之物七零八落、悉已蕩儘。家中仆婢哀啼不止。
這個妝碧雖入宮六年不足,卻纔十五年紀,稚氣未脫,平常有些胡塗的。她見凝香活力,因謝道:“女人饒了我罷,我有急事稟報娘娘。”
話落膝蓋彎,張鎮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的何辜,千萬不敢當軍爺這幾個字。”
管家何祥一看老爺被抓走了,心急如焚,忙叮嚀人托乾係救人去了。這時候俄然有人來報說,蕭琴袖跑了。
此中一個百戶模樣的人,朝內裡喊:“你們哪個是張鎮?”
蕭表之一聽,愣了好一會兒。
得知喜信,譚氏本來哭得悲傷,也一下子好了起來,一家高低歡歡樂喜,好好做了一桌酒肉給那些錦衣衛吃用。也不知是不是喪事到了,臨了傍晚,琴袖兩個哥哥人都醒轉過來了。
周若中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寺人,略略有那麼一些耳背,他弓背響聲說:“娘娘,今兒有人犯闕,大殿那邊錦衣衛的霍老爺在奏報此事呢。”
她氣不相接,飛奔而至,正與凝香撞個滿懷,凝香手中漱盆咣噹一下摔在地上,濺起數尺廓清的水花,二人衣服同時濡了大片。
凝香見此行狀,方退避而出,才跨到承乾宮的簷廊之處,俄然劈麵跑來一個丫頭妝碧。
錦衣衛中有一個百戶名叫盛樹英,開口笑道:“蕭老爺,令媛得皇上垂愛,親賜了你一門婚事,現下就要嫁給王爺了,雖是側妃,到底是皇家的婚事,是故道賀。”
那百戶笑道:“皇上的媳婦你也敢抓?”張鎮還冇反應過來,便聽得一句“來人,給我綁了”,本身已經被人五花大綁,眾家仆都不敢禁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張鎮被抓走了。
周若中哎了一聲,道:“可不是,乾清宮這會子熱烈著呢,不但我們一家,純妃娘娘那邊也探聽著動靜。”
“誰是你娘子?”琴袖罵道,“你這等下作之人,也配叫我娘子麼?”琴袖雖想再罵他幾句,叵耐大牢並非久居之地,再者他已入獄,出言辱慢圖費口舌。
正在張鎮對勁洋洋之時,外頭俄然吵起來了,也不知是甚麼原因。張鎮才跑到中庭,一個小廝出去回:“老爺,外頭也不知如何了,烏泱泱來了一大幫人。”
表之早派人去順天府告官,本身和夫人留下來照顧兒子。恰是心中哀思難抑之時,俄然聞聲有人來報說一群錦衣衛來得府上。
蕭表之歎了口氣:“夫人莫急,待我出去看看。”說罷出門看視,隻見錦衣衛旗纛高張,外頭之人麵帶憂色,蕭表之迷惑不解,下人們方笑道:“恭賀老爺大喜。”
張鎮一看,這不都是錦衣衛麼!
蕭表之急道:“軍爺不信,且入府內一看。”
這時候豆大的淚已經滴下來了,盛樹英又說了一遍。蕭表之彷彿吐儘了五濁之氣一樣,從嘴裡蹦出三個大字:“好!好!好!”
“誰說不是呢!就是刑部那些個麵磨羅③的庸官彈劾,皇上也冇法兒,霍老爺被罰了幾個月俸祿,連好幾個弟兄也受連累被論罪奪職了。”
盛樹英驚道:“有這等事?”
皇後坐到一張雲龍花陰美人榻上,靠著一端漆憑幾,悠悠而言:“看《左傳》吧。”
盛樹英俄然說道:“蕭老爺更有一事欲稟,就怕大喜的時候,說了倒黴。”蕭表之忙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