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倆又酬酢了幾句,曾麟書問曾紀澤:“你的父親,比來從江西可有家書來?”
“既然你們必然要去,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曾麟書見曾國荃和曾紀澤去意果斷,對秦月說:“你現在快去我的寢室,把床底下阿誰舊漆盒取來。”
這些年,眼看曾國藩帶著很多同親在疆場上建功立業,鄉黨很多已經當官財,他再也按耐不住了,以庇護鄉裡為名,和六哥曾國華各自招募了一千勇丁,勤加練習,籌辦拋掉四書五經,去疆場上博取功名。
曾麟書歎了一口氣,還是搖點頭,道:“我們曾家都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就一個個想去疆場送命呢?我一把年紀了,不想白人送黑人啊。”
“這下如何是好?”曾麟書內心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喃喃自語道:“伯涵(曾國藩的字)脾氣至孝,每月必有家書來報。為何比來兩月不見來信?”
曾紀澤答覆說:“爺爺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必然會安然返來。你老在家裡也要重視身材。”
曾紀澤向曾麟書行完禮,就站到他的身邊。
曾紀澤大喜,謝過老爺子。
在秦月的帶領下,在曾府的正堂,曾紀澤見到了一名滿頭白的老者,麵帶哀傷地坐在雕花的太師椅上,眼睛裡充滿了血絲。這位老者,就是曾麟書,號竹亭,他是曾國藩的父親,也就是曾紀澤的爺爺。
曾國荃剛在堂外偶然間聞聲了曾紀澤的話,感覺這是一個上疆場的大好機遇,就上前對曾麟書說:“爹,我有所耳聞,賊人石達開即是江西疊陷名城,江楚道閉,大哥的手劄文報不通好幾個月了,恐怕凶多吉少。我已經和六哥各自練習了一千精兵,就讓我們去南昌把大哥救返來吧。”
對槍械瞭如指掌的曾紀澤曉得,這類左輪手槍由美國人柯爾特1835年明,長381毫米,重4斤多,槍的口徑約莫1o毫米,轉輪彈膛,可采取火帽擊五槍彈,槍彈的有效射程也就五六十米。
接話的人,約莫三十多歲,中等身材,穿一件青色麻布長袍,腰細一根麻繩。恰是曾麟書的第四子曾國荃。他在族中排行第九,秦月上前施禮,叫了一聲:“九爺。”
承平天國叛逆以後,他剛開端與曾國藩一起建立了湘軍,但厥後因為老婆難產,他呆在家裡照顧。
曾府院子前麵有一棵古樟樹,枝葉富強,上麵有一個鳥窩,離地約莫十來米。曾紀澤微閉左眼,舉槍對準射擊。
曾府,位於湖南長沙府湘鄉白楊坪,但曾家的本籍,實際上是在衡州,曾國藩中進士當官,曾氏家屬人丁暢旺以後,曾家才被正式承以為湘村夫。曾麟書天然非常正視家庭的傳承,曾國藩的兄弟多數獲得功名,曾麟書暮年就把教誨孫輩的任務擔負了起來,教誨孫子讀書、檢點稼穡。
曾國藩在1856年被石達開帶領的承平軍圍困在江西南昌:承平軍自從九江、湖口大捷以後,主力乘勝直搗湘軍火線,進軍武昌。代理湖北巡撫的胡林翼去信求曾國藩撤回在江西的湘軍主力回救武昌。而曾國藩對峙恪守江西,與潘陽湖內湖海軍相互依存,僅派湘軍悍將羅澤南迴救武漢。自1855年11月起,承平天國名將石達開聯絡廣東六合會叛逆兵連下江西瑞州、臨江、袁州、吉安,並乘勝攻破樟樹鎮湘軍大營,湘軍潰兵湧入南昌城,曾國藩也隻好進入南昌城清算殘局,此時被承平軍圍困,連家書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