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閣坐落在王城東端,是王城最好的酒樓,傳聞始建之初請了風水先生檢察地形,坐北朝南,背靠青山,南向水池。
“嗯,妾身讓周通去他一個開醫館的朋友那兒拿了一味藥,說是以之兌酒,喝了後會氣喘籲籲、汗流不止……”
“鄉巴佬,少見多怪。”
“哦!”狄幽如夢初醒般捂著唇笑了起來,歉然道,“與雲哥在一起十餘載,從青梅竹馬至上房揭瓦,一起學詩書禮樂,又一起觀春花秋月、踏雪新梅,還曾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老是記取那些誇姣的過往,倒是忘了,妾身已經嫁為人婦,讓雲哥見笑了,哎……”
燕雲臉上一熱,竟冇法辯駁。
狄幽所帶親兵雖將全部一品閣圍了起來,但遵循她的叮嚀是圍三缺一,她扶窗方纔站定,就瞥見有人雙手抓住了牆磚,隻一撐,便一屁股坐在了圍牆頂端。
一品閣的廚藝冠絕一方,環境文雅,曾是朝中大員和世家後輩最喜宴客會餐的地點。
“真下了?”
這短短幾個月裡,燕雲和狄幽的人生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竄改,往昔情分卻不是說消解就能完整消解的,不管誰對誰錯,疇昔各種如同篆刻在流金光陰裡的印記,再見時又會很快喚醒,遵循各自特性處在合適的位置,有種殘暴的默契。
狄幽從熱水桶中提了酒壺,款款而行至桌邊,為燕雲倒滿酒盅。
她是如此滑頭,幽幽一歎,在感慨時過境遷的同時,又勝利勾起了燕雲對於往昔二人的共同影象。
“少見多怪?難不成現在的王城貴婦都是這德行?”
來都來了,不成能半途而廢,燕雲調劑心神,悄悄躍下圍牆,收支院子後拾階而上。
他想了想,俄然轉了個方向,背對狄幽,彷彿想歸去。
但是,燕雲遠遠瞥見她極其大膽的人婦打扮,卻有些錯愕,乃至感到懊喪,本身本是帶著調查本相的目標而來,如何氛圍一點都不對,像“偷人”普通?
“久不見雲哥,甚是馳念。”狄幽如此說道,還大膽非常地勾住他頸,將頭埋在他胸前。
燕雲氣結,瞠目結舌,很久無言。
狄幽不惱不怒,反而笑道:“雲哥大老遠趕來赴約,就是為了跟妾身吵架的麼?”
燕雲昂首望著窗外青山,悠然道:“唉,我畢竟難以對你生恨,疇昔如是,現在亦如是,你大可不必煞費苦心。”
“哼,甚麼身邊紅人,那隻是你們以為,妾身父親純屬求一個自保罷了。”狄幽咬著銀牙說道,“阿誰老賊從未當我父親為親信,也冇有任何人可成為他的親信,隻要操縱,哪怕他對本身兒子,亦是如此。”
汩汩的滴酒聲響起,燕雲便側頭看了一眼,隻見一片傲人的烏黑,從速回顧,嘲弄:“龐太師府邸就這般窮嗎?裁剪一件衣裳是有多費事,衣不蔽體,成何體統?”
“兩年半之前,雲哥去邊關,妾身想挽留,你當時就說了,如果妾身脫了衣裳讓你瞅瞅,你便不去了。”
在疇昔的光陰裡,普通是燕雲開如許的打趣,狄幽罵他是浪蕩子之類的,當今攻守易形,他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餓了,不想跟你廢話。”燕雲丟下一句後,便大馬金刀往主位一坐。喝道,“上酒!”
燕雲持續兩次被懟得啞口無言,心中始終意難平,驀地又問:“這酒下藥了嗎?”
燕雲仍然冇有好神采,挖苦道:“龐夫人好生健忘,幾個月前親赴龍頭關退婚,轉頭又嫁給了當朝紅人龐太師的二子龐滇,想必當時八抬大轎,風景一時,這會又口口聲聲說連本身嫁人一事都忘了,哈哈,這天下焉有如此好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