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言重了，末將何德何能敢受將軍如此大禮，將軍若真要謝，還是感謝狄蜜斯吧，末將隻是受命而為，幸不辱命罷了。”周通謙善道，可他說得很慎重，彷彿狄幽對他有莫大恩德。

軍醫用馬車載著燕雲返回醫館，臨登車前，燕雲望著灰黑天幕下的山林，既悲忿又感慨萬千。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悲傷處。

燕雲不敢設想，當大虞王令下達時，方纔接受喪夫失子之痛的母親，經曆瞭如何的絕望；本身的兩位嫂嫂又是如何花容失容；另有兩個小侄兒，他們最大的不敷五歲，小的才三歲；更無辜的另有府中的仆人、侍女……

燕雲淡然道：“你家蜜斯婚後的日子，怕是諸多勞累，不太好過……”

“這是何意？”

世事無常。龐羽得寵後，燕昌父子三人儘喪於他手，而燕雲曾經的未婚妻，卻嫁給了她極其鄙夷的龐羽之子龐滇。

這緊急關頭，龐滇竟然推了個乾清乾淨，把統統的罪惡都推給了燕雲。

旁聽的軍醫忍不住插話道：“另有這等事情，之前倒冇聽你說。”

這座山林曾是王公貴族春來時節的踏青地，兩年多時候疇昔，竟成了亂葬崗。

三人提及龍頭關城破的無法，武威將軍府的苦楚，以及當今王城鬨鬼導致的民怨，一會泣不成聲，一會又唏噓不已。

燕雲這是第二次聽到狄幽的大名了，對本身和武威將軍府有大恩的軍醫和周通，彷彿都和她存在連累。

周通茫然道：“將軍這是何意？”

周通語塞，不知燕雲如何俄然反目，便向軍醫投去谘詢的目光。

“蜜斯所嫁之人並非彆個，是當朝太師的二公子龐滇。”

幸虧，周通冇在這個題目上多言，僅一語帶過罷了。

燕雲見周通執意提起此事，想來是有言相告，便說道：“狄蜜斯和我的婚約已解，她嫁與何人本不與我相乾，周兄既然提起，莫非她所嫁之人和我有甚麼連累？”

燕雲見周通還不肯就範，星目中寒光一閃，道：“你既在府入耳差，中午乃當值期間，喝酒是大忌，一介武夫還偏生這般多家國情懷……究竟是何人授意你傳話，我心知肚明，還不從實相告？”

過後，龐滇請燕雲喝茶賠罪，還叫了十多個煙花女子作陪，燕雲不接管報歉，憤然離場，當時狄幽也在，還把龐滇數落了一頓。

“周兄所言甚是。”

燕雲見狀，說道：“周兄還是在狄府聽差吧，狄蜜斯既然已經外嫁，自有夫家照顧，如何……”

燕雲對軍醫微微一笑，又目光灼灼盯著周通，說道：“周兄可知，此言要擔當莫大乾係？”

一旁的軍醫老臉通紅，說道：“昨夜將軍俄然不見蹤跡，老朽六神無主，便去找了周統領……”

燕雲祭拜完母親，天氣已經冪了下來。

可她和燕雲的乾係已經止於龍頭關，她也冇能兌現退婚之日對燕昌的承諾，燕雲一時之間悶悶不樂。

可一街之隔，就是故園，燕雲又怎能夠睡得著？

燕雲反問道：“她是如何曉得我返來了的？”

燕雲將桌上的酒一飲而儘，嘲笑道：“周兄，你這番話不感覺過於拔高本身了嗎？”

武威將軍府占地很大，曾經是除了大虞王地點的內城以外，最為森嚴、氣度的府邸，現在門倒窗塌，密佈蛛網與灰塵，不複往昔氣象。

“現在大虞，內憂內亂，民不聊生，但是放眼望去，竟不知何人可挽大廈之將傾，如有複興之將，將軍必為其一。”周通拱手道，“末將乃實話實說，並無半句虛言，即便有對蜜斯倒黴之言語，亦是當說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