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哲聽到沈葆楨下定了決計換址,但卻杜口不談關於“第一號輪船”的船型利弊,心知沈葆楨還是顧及左宗棠的麵子。他冇有再說甚麼,對他來講,能說動沈葆楨等人將船政廠址遷徙,已經很不輕易了。
“你猖獗!”周開錫大怒,一拍桌子,戟指林義哲,大聲喝道,“林鯤宇!你眼中另有左公嗎?”
“是。”林義哲恭身為禮,回到了沈葆楨的身邊侍立。
聽到周開錫話裡話外反對調址竟然是為了保全左宗棠的麵子,林義哲心中肝火升騰,但他言語之間,還是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筱濤,你如何看?”沈葆楨轉向夏獻綸問道。
郊野,一騎馬頂著驕陽絕塵而去。從頓時騎手的裝束看,這是一名送信的信使。
“維允所言甚是,我們再經不起一次颱風摧折了。”沈葆楨看到周開錫還要出言反對,擺了擺手,用不容置辯的語氣說道,“換址一事,我意已決,新址我已選定,待會同法蘭西員匠細心勘查以後,便可完工。左公那邊,我自當修書一封,申明其中詳情。”
看到身為船政提調,又是護理福建巡撫的周開錫氣急廢弛喝斥林義哲的模樣,夏獻綸和吳仲翔等船政官員皆眼現驚奇之色。
此時的周開錫喘著粗氣,對林義哲憤恨到了頂點,但卻恰好不能發作。
“鄙人眼中,隻要大清的船政,至於彆的……”林義哲迎上了他的目光,冷冷地答道,“倒是不敢有的。”
“……近為颱風毀損船政廠址一事,與林氏子多忤,為其所誹謗,沈幼丹又一意包庇之,加上救災時受風寒,臥床不能視事者六日矣。……此子語多狂悖,妄發群情,抵毀左公政聲,以求直名。過後思之,此子概欲借換址一事發難,所運營者久矣,言含沙者意猶未慊,收羅四布,可為寒心。幸所做之事輕易明白,而當軸諸公另有能知左公與錫之者,或可無虞,然亦險矣。……錫性鈍才拙,船政本非所長,來閩所曆之事,不得不預做杞人之憂,側身六合,四顧蒼茫,不獨前道險要,馬首靡托已也。既不為閩中所容,故裡複不敢歸,唯有求暫入左公虎帳,聊避弋人之篡……”
“林鯤宇!你如此處心積慮要換廠址,究竟是何用心?”周開錫急了,見算經濟帳不成,便乾脆打出了品德牌,“此地是左公千挑萬選沉思熟慮才定下的,左公之思慮深遠,豈是你能比的?你沽名釣譽,妄發群情,欲置左公於何地?”
聽到林義哲的闡發,四周吳仲翔等幾位船政官員雖未說話,但從神采上便能看出,他們內心是附和林義哲的定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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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宇所言,是為了船政長遠之計。船政草創之際,無前例可循,左公睿智非常,亦有思慮不周之時,也是常事。”沈葆楨對周開錫溫言道,“左公尚且如此,何況我等。是以船政大小等事,我等皆須慎之又慎才行。”
“維允,你如何看?”沈葆楨轉向吳仲翔問道。
左宗棠坐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翻開信封,取出內裡的沈葆楨手書看了起來。
“新址有大山反對颱風,豈不比石壁更加堅毅?且不必破鈔野生,現在舊址已被粉碎殆儘,若重新夯土打樁,形同重修,不但華侈人力物力,且一定堅毅,若颱風再度來襲,豈不又是一場無勤奮?”林義哲還是神態平和的侃侃而談,隻是聲音略高了些。他聽到周開錫說換址破鈔財力野生,便順勢給他算起了經濟帳,“莫非我等非要再經曆一場颱風之災,將無數賦稅性命耗於無用之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