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林義哲看到周開錫焦急體貼的模樣,怕他擔憂,便向他包管道,“周大人放心好了。”
聽到周開錫還在為本身當年的那句“非驢非馬之船”而耿耿於懷,林義哲心下也暗自悔怨,當初的話說的有些重了。
周夫人點了點頭,看著病榻上的周開錫,難掩眉宇間的哀傷之意。
“‘萬年清’!彆忘了‘萬年清’!”周開錫倒在床上,雙目圓瞪,嘶聲大呼道。
“讓周大人好生療養,我這就告彆了。”林義哲向聞訊趕來的周夫人說道。
“周大人說那裡話來,折殺長輩了。”
“我這一次病勢沉重,怕是來日無多了。”周開錫長歎一聲,拉住了林義哲的手,“鯤宇正幼年有為之時,牢記保此有效之身,多為有效之舉。”
“大人自上奏‘萬年清’船成,至今已有月餘,試航又已勝利,而遲遲不北上受閱,朝中恐有謗議。”夏獻綸說道,“此次‘萬年清’因擊海盜而受損之事傳出,功德言官定會以此做文章,若‘萬年清’因維修遷延受閱之期,便剛好坐實彼等談吐。與其坐等謗言紛至,不如不給彼等以話柄。待維修事畢,直駛天津受閱為上。”
林義哲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唉,由不人啊!”周開錫長歎道,“當初未聽鯤宇之言,造出這‘兵商兩用’非驢非馬之船,真是追悔莫及啊!”
林義哲心下暗驚,曉得他這會兒神態能夠有些不復甦了,便悄悄的策動了催眠術。
“周大人且放心療養,我先告彆了。”林義哲看到周開錫又咳出血來,想起他剛纔的話似有囑托之意,表情一時候非常沉重。
“我看,莫不如‘萬年清’在上海維修結束以後,便直駛天津受閱,不必再來返來回。”夏獻綸想了想,又建議道。
從周府出來以後,林義哲便直奔“萬年清”號的錨泊處而去。
“你做的那轉管神機連珠槍,很好很好,船政很快便要建立槍炮所,等你返來,這槍炮所督辦一職,便交與你好了。”沈葆楨溫言道。
周開錫瞪了一會兒眼,收回了一聲粗重的喘氣,呼吸漸漸的歸於安穩,神采也垂垂安寧,接著便閉上了眼睛,躺在那邊睡著了。
“是。”
林義哲的這句話有如一聲驚雷,周開錫立即明白了林義哲的意義,他狂喜之下,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此時周開錫正躺在床上微微喘氣著,身邊的周夫人和丫環正清算著藥碗,想是剛給周開錫服過藥,周夫人見是林義哲前來,淺笑著上前,和林義哲見禮。
“如此甚好。”周開錫聽了林義哲的話,心頭大慰,精力也比剛纔好了很多,“當初未聽鯤宇之言,鑄成大錯,又言語責詬,本日思之,愧悔無地。”周開錫說著,直起家來,向林義哲做揖道,“我在這裡給鯤宇陪不是了。”
“鯤宇,此次北行,任務嚴峻,千萬統統謹慎,”周開錫喃喃說道,“你和我一樣,都是樸誠之人,冇有那麼多心機。而官路險惡,稍有不慎,便會大禍臨頭,以是要慎之又慎。”
“如何來的這麼早,船廠那邊,今兒個事兒未幾麼?……”周開錫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看到周開錫誠心的向本身報歉,林義哲心下打動,也站起家來,做揖行禮。
“鯤宇但是早就有這個心機了?”
“筱濤所言極是。”吳仲翔聽了夏獻綸的建議,立即表示了附和,“朝中一向有人質疑船政工程糜費太重,屢有停撤之請,此次‘萬年清’擊滅海盜事,朝中功德者知之,必興風波,覺得破鈔巨帑,所造之船卻為盜船所傷,脆薄如此,必不能與洋船對陣。此言一出,則我船政危矣,莫不如維修一新後便北上受閱,彼等見為新船,當無話可說。則我船政可再不受其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