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就好。”莫離涓滴也不介懷賀大才的無禮,伸手撫了撫身上破裂的甲衣,淡然一笑道:“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龜茲人盛氣而來,持強而攻,其銳氣已折,再無能夠有如本日般衝城的勇氣,就算是再如何攻也絕無破城的但願,此謂之盛極而衰,某自有一計,可令其士氣更挫,定叫其有力再行攻城,爾且附耳過來,待某細細與爾分辯。”莫離用心不提救兵之事,湊在將信將疑的賀大才耳邊,低聲地丁寧了一番,聽得賀大才點頭不迭,顧不很多說些甚麼,興沖沖地對著莫離拱了動手,一溜煙地跑到正忙著打掃疆場的唐軍官兵們麵前鎮靜不已地指手畫腳起來。
“饒命啊,大帥,饒,啊……”白崇生被數名親衛押送到了雄師的前線,麵對著將死的了局,嚇得不斷地哭喊著,告饒之聲淒厲得令人不忍耳聞,可很快便被一刀斷了頭,隻剩下臨死前的殘嚎聲在死寂普通的疆場上反響不已,一時候萬餘龜茲國大甲士人驚懼,個個麵如土色。
麵對這賀大才的恭維話,莫離僅僅隻是笑了笑卻並冇有多說些甚麼,可眼窩深處卻埋冇著濃濃的擔憂之色――龜茲國善攻城這一條莫離早就已經預算到了,可還是冇想到龜茲國精兵竟然有如此精乾的戰力,這才第一次衝城就已幾乎擊破了唐軍的守禦,逼得莫離不得不將手中的王牌――李貞出征前特地留下來庇護莫離安然的鷹組妙手們全都投入了戰役,也就是依托著這群妙手出其不料的反擊,這才驚退了龜茲國敢死隊,一旦龜茲國反應了過來,下一回可就冇那麼輕鬆了,這不由令莫離深為擔憂,畢竟賀大才所部大多以新兵為主,戰役力在六營唐軍中算是最弱的一營,就連佰刀手也是起碼的一個營,要想頂住龜茲國三天的進犯又豈是件輕易的事情,當然,莫離自是不會將這些擔憂明著說將出來,隻是冷靜地深思著該如何調劑守城戰略。
“大帥,大帥。”不知何時走入了中軍大帳的龜茲國副帥白蘇亞赫見白素心想得入迷,不得不連呼了兩聲,這纔將白素心從神遊狀況中驚醒了過來。
殺,殺、殺!渾身浴血的賀大才玩命地拚殺著,夙來安閒淡定的莫離也一樣在城頭搏著命,滿頭滿臉的鮮血,一身的戎裝也破了幾道的口兒,那渾身的鮮血已辯白不出本來的臉孔,全部城頭上濺滿了鮮血,倒撲的屍身橫七豎八地到處都是,一場惡戰從末時三刻一向打到了天都快擦黑的時分,咬牙死拚的唐軍將士固然傷亡奇重,卻硬生生地打退了龜茲人接連五波的猖獗衝城,愣是將時候拖到了落日西沉。
這群馬隊走得並不算快,可也算不得慢,一起謹慎地繞著護城河轉過了高昌城的轉角,悄無聲氣地轉到了龜茲國大營的南側一裡多的一道沙梁以後兵分兩路,一起就此停了下來,在原地將那些鼓號一字擺開,另一起橫著穿過了龜茲國大營的前端,藉著黑夜的保護來到龜茲國大營的北麵,一樣是埋冇在一道沙梁以後,悄悄地暗藏了下來。
“哦。”白素心一見是自個兒的幫手到了,倒也冇出言指責對方的冒昧,隻是淡然地應了一聲,一擺手錶示白蘇亞赫自行落座,但並冇有開口扣問對方的來意。
槍奇特一點也就罷了,文人雅士麼,不就總喜好整出些神叨叨的噱頭麼,可莫離那等槍出如風、槍槍見血的槍法就顯得令人難以置信了,不過半晌間,死於其槍下的龜茲國敢死隊就已多達十數人,個個死得極其慘痛――不管是被那把奇特的槍刺中那邊,老是被連皮帶肉地撕扯下一大塊,那等血淋淋的猩紅場景,哪怕是久經疆場的悍卒看了都得反胃不已,更令人驚奇的是――不但莫離一人如此勇悍,跟從他殺入敵軍叢中的二十餘名王府侍衛個個凶悍得要命,刀下絕無一合之敵,不管是龜茲國將領還是兵士碰到了這幫子親衛,獨一的結局就是個”死”字,彆說抵擋了,就連遁藏都冇有能夠,不過就是幾個呼吸間的工夫,攻上了城牆的百餘名龜茲國敢死隊就已倒下了大半,屍身大半都被砍成了兩截,那等血腥之慘況煞是驚人,剩下的龜茲國敢死隊全都落空了再戰的勇氣,簇擁著撤到了雲梯之旁,錯愕地順梯而下,更有些忙不擇路的士卒狂叫著跳下了城頭,摔得個粉身碎骨,一場城破的危急竟然就這麼等閒地被扼殺在了搖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