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了閒事,李千赫的神采立時嚴厲了起來,他可不敢在這等大事上隨便妄言的,深思了好一陣子以後,這才凝重地開口道:“眼下朝局看似安穩,實則暗潮澎湃,從大局上看,太子就東宮之位已稀有月,在蕭中書、長孫司徒二位的幫部下,連上了三道摺子,彆離為《勸農桑》、《勵學子》及《律疏》,此三折頗得聖意,也屬有可取之處,但是此三文卻並非出自其手,前二者是蕭中書之手筆,後者則是長孫司徒之文風,明麵上看,太子能得蕭、長孫兩位名宿之厚愛,該能穩坐東宮之位,實則不然,蕭與長孫夙來反麵,此番雖為太子一事勉強站在了一起,久後必生衝突,如果某料想得不差的話,該是長孫勝而蕭敗之局麵,其間或許有能動手處;其次,吳、魏雙王的人馬這些日子以來走得很近,彼其間常常在朝議上聯手,對東宮多有製遏之處,且二王都在封地內勵精圖治,非常做了些收攏民氣之政績,朝野間名聲漸起,其勢不成藐視,但是,二王雖薄有賢名,卻遠不及越王殿下之聲望,其心必不甘矣,前番之事便是明鑒,此次殿下大捷,恐其二人會暗複興風作浪,如果東宮那頭再多參上一手,即使冇法抹去殿下之大功,卻也有生變之能夠,非謹慎恐不能對付。”
聽完了納隆的話,李千赫神采變了變,卻冇敢立馬答允下來,皺著眉頭,細細地思考了一番以後,這才表了態道:“也罷,既是殿下所命,某豁出去做了便是,時候不早了,後日便是早朝時候,某尚需籌齊截、二,告彆了。”
這句話很淺顯,淺顯到了平平的境地,但是聽在李千赫的耳中卻彷彿驚雷普通,令其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本來安靜的臉上都暴露了一絲衝動的紅暈,眼中竟模糊然有波光在明滅,隻不過李千赫畢竟不是凡人,很快就穩住了心神,淡然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隻是擺了個請的手勢,一拂廣大的袖子,跟在門房的身後施施然地行入了越王府的大門當中。
李千赫早在來越王府之前便已猜出了納隆延請之意,此時聽得納隆問起了此事,倒也冇故作矜持,一樣飲了口茶,笑著道:“本日捷報到京,某已得知約略之動靜,以殿下之大才,能有此大勝實屬平常耳,如果殿下不堪反倒是件怪事了。”話說到這兒,頓了一下,這才接著道:“大勝當然可喜,拓地千裡亦是不世之奇功,但是京師朝局恐就此亂矣,須防小人趁機作怪纔是。”
京師官宦雲集,高官權貴比比皆是,但是,不管如何算,李千赫絕對排得上是京師的一號人物,但是,越王府門前的門房們卻並冇有顯現出太大的熱忱,冇有多餘的酬酢,乃至冇有客氣,隻是此中一王謝房迎上了前去,低聲說了一句:“李侍郎,先生在內書房候著,您內裡請。”
按大唐體製,親王可出任多數督之職位,但是倒是個虛銜罷了,並不能真兒個地掌控一方,實際上,身為親王者,最多隻能封得一個上州之刺史罷了,而一個上州最多也就是一州五縣之地,人丁不過四萬餘戶,毫不過七萬戶人家,按一家四口計算,最多也就是三十萬不到的人丁罷了,可李貞這個親王倒是名副實在的安西多數護府都督,其所轄之地先不說人丁了,如果以地盤而論,相稱於二十個上州還不止,再者,以目下李貞對安西的絕對掌控程度來講,稱為獨立小王國怕也不為過了,似這等模糊有獨立於朝廷之趨勢的偌大權勢,彆說朝臣們會群情紛繁,隻怕一代大帝李世民氣中都有能夠犯叨咕的,偏生李貞不但勇武善戰,還是大唐第一財主,這些個身分疊加在一起,也實在令人觸目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