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流火天,縱使是夜裡的氣溫也高得出奇,再趕上持續月餘不雨,這天就更是燥得煩人,也就隻要淩晨日出前稍風涼些,一旦太陽升起,那熱度立馬就高得驚人,哪怕是躺著不動,也能出一身大汗的,行動如果稍大一些,得,那汗水可就流得收不住了。≥≦對於下苦人來講,麵對著這等盛暑也就隻無能熬著,該乾嗎,還乾嗎去,總得餬口不是嗎?至於富朱紫家麼,有冰盆子用著,這日子倒也還是過得下去的,隻不過冰盆子雖好卻冇法隨身照顧,何況隆冬裡的冰金貴得很,等閒華侈不得,是故,除非是萬不得已,權貴們毫不想出門享福的,哪怕是真有事要出門也大抵上是選入夜以後的時分,真兒個在白日裡上街的權貴少之又少,這一點從長安街頭來往的馬車之質量就能看出個端倪來——滿大街來來去去的儘是些單馬或是雙馬的小馬車,簡樸不說,也冇甚少有長隨、仆人之類地在一旁左擁右簇地伴跟著,當然,也不是冇有不測,這不,從胭脂巷口裡轉出來的一輛四馬車就威風得緊,不說那保護的家將長隨之類的多達百餘人,單論馬車本身的豪華程度便已是京師少有,車行處,滿大街的車輛、行人紛繁讓步不迭,無他,隻因這輛馬車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些,這但是出自長孫世家的馬車,甭管那馬車裡有冇有人在,都不是升鬥小民能夠平視的。
“郎君,該起了。”管寺人退下以後,蕭良娣伸出一隻白嫩嫩的柔夷悄悄地推了推李治的肩頭,湊到其耳邊,嬌滴滴地輕呼道。
顯德殿的主寢室豪華而又寬廣,陳列無一不是精到極致的佳構,不管是高高的殿頂上那數盞宮燈還是牆角處擺放的打扮台、盆景之類的傢什,全都是雕花鎦金之物,美奐美崙,一張廣大的雕龍繪鳳之木榻正正地擺在寢室的中心,兩隻巨大的冰盆子一前一後地安排在榻邊,一襲輕紗從吊頂處垂了下來,將木榻輕柔地罩在此中,給人以如煙似夢般的感受,全部寢宮裡靜悄悄地,並冇有寺人、宮女的存在,唯有一對青年男女相擁著躺在榻上,不消說,那男人就是這座東宮的現任仆人李治,至於身邊那位麵若桃花般美豔的女子則是李治新納的良娣蕭玲,此女之來源可不簡樸,乃是中書令蕭瑀的侄孫女,千嬌百媚不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乃是京師裡馳名的才女,自貞觀十七年四月初嫁給李治以後,深得李治之專寵,為了她,李治乃至連太子妃王氏都懶得見了,夜夜歡飲無度,這不,明曉得本日將是議大事的日子,可李治昨夜還是很英勇地當了回“四次郎”,真不曉得李治那贏弱的身子骨那裡來的如此多體力,這回倒好,都已是巳時了,這小兩口兒還含混著呢。
長孫無忌早就曉得李治那德行實在不咋地,也就是將其當阿鬥看罷了,並冇有甚表示,起了身便站到了一旁,蕭瑀的表示卻與長孫無忌分歧——一者,蕭瑀是至心想幫手李治,盼望著李治能成為賢明聖主。二來,蕭瑀性子本就樸重,看不得李治的吊兒郎當,此時見李治衣冠不整,麵色慘白,自是曉得這廝定是昨夜又混鬨了,哪還能看得下去,臉立馬就板了起來,毫不客氣隧道:“殿下身為儲君,當有治國之心,豈可玩物而喪誌,若不奮發,奈社稷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