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說得沉痛非常,可蕭瑀倒是將信將疑——蕭良娣自幼在蕭府長大,其性子蕭瑀自是心中稀有,實在是嬌縱了些,也暴躁了些,受人調撥自是有此能夠,不過在蕭瑀看來,凡事無風不起浪,蕭良娣也並非好歹不分之人,若不是事出有因,想來她也不會鬨出如此大的動靜來,再者,蕭瑀此來並不是要為蕭良娣討回公道的,僅僅隻是來怒斥李治與武秀士之間的不要臉之行動的,此時冇搞清狀況之下,倒也不好作了,沉吟了一下道:“此殿下家事耳,老臣不敢與聞,蕭良娣雖是老臣之侄孫女,然既已是殿下之良娣,其之恩寵與否本就該由殿下決計,外人不得置啄,老臣此來,非為蕭良娣所來,隻想問殿下一聲,武秀士可在殿下宮中?”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容人,蕭瑀雖是滿腔肝火,可見著李治如此客氣地打號召,一時半會也作不得,這便冷著臉,躬身拱手道:“老臣拜見殿下。”蕭瑀的禮數雖全,可語氣卻短促得很,話裡的不耐之意實在是透露無遺了的。
“啊,是蕭中書,您老可算是來了,本宮正揣摩著派人去請您老呢。”李治雖經武媚娘提點了一番,心中雖說有點兒底,可真見到蕭瑀殺到了,內心頭卻還是慌得很,忙不迭地便起了身,非常客氣地號召了一聲。
“殿下請講,老臣聽著便是。”待得管大鬆等人退下以後,眼瞅著李治老半天不話,蕭瑀忍不住出言催促了一句。
蕭瑀肝火沖沖地前來問罪,可到了末端卻現自個兒不但問不成罪,反倒有衝犯太子之嫌,此時正不知該如何結束呢,一聽李治提及相州軍糧案,內心頭頓時格登了一下,警悟了起來,再一想起自個兒那主審官的位置,心中已然同意了李治的觀點,對於魏王一係無事生非的行動頓覺火大,冷哼了一聲道:“殿下不必如此,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臣既為主審,自放不過那些奸滑小人,老臣倒要看看這些輕易之人還能有甚項目可整。”
“脫下爾等的衣帽,讓蕭中書看看爾等之模樣好了。”李治偷眼瞅見蕭瑀的神采已然放緩,自是暗自鬆了口氣,但是臉上卻還是冇甚神采,皺著眉頭叮嚀了一句。
“滾蛋!”蕭瑀此時心頭正煩,哪耐煩跟管大鬆這麼個寺人扯七扯八的,大袖一拂,黑著臉便嗬叱了一聲。
“啊,對,媚娘夙來機靈,此事當有應對之道,快說來與本宮聽聽。”李治見武媚娘如此說法,頓時便回過了神來,忙不迭地詰問道。
“蕭中書不必多禮,本宮這兩日忙著批摺子,真是忙昏了頭了,嗬嗬,幸運算是能對付,可也吃力得很,蕭中書來得恰好,就請與本宮一道接著批閱一番可成?”李治笑嗬嗬地走上前去,虛抬了動手,表示蕭瑀免禮,冇等蕭瑀開口說話,便即出了一道批閱摺子的聘請,倒叫老蕭同道一時候也找不到作的藉口,總不能一張嘴就開罵罷?
“蕭大人,您這是……”管大鬆自是清楚老蕭同道這是做甚子來了,內心頭早樂翻了天,可臉上卻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緊追在蕭瑀的身邊,明知故問地說了半截子話。
武媚娘固然早就曉得李治的脆弱與無能,可乍一見李治這等喪魂失魄的模樣,心中還是不免為之一黯,不過很快便調劑了過來,靈巧地靠在李治懷中,荏弱地開口道:“郎君,都是妾身不好,妾身、妾身……”話說到這兒,哽嚥著說不下去了,雙目一紅,淚水便湧了出來,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流淌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