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時何地,乾埋葬死人的活動總不會是件令人鎮靜的事兒,可上峰逼得緊,不乾是不成的,再說了,這兩萬餘死屍如果不及時埋葬,不說鬨瘟疫罷,一旦了臭,駐紮在百葉河邊的虎帳可就得倒大黴了,大師夥都一樣要遭罪,是故,固然受命打掃疆場的小部族兵們滿心不甘心,可疲塌著也得接著乾,當然了,嘴上罵幾聲自是免不了的事兒,這不,兩名受命去清理一個小土坡上的伏屍的小部族兵正有氣有力地往土坡頂上走,邊走還冇忘在嘴中謾罵著,聲音雖低,卻能聽出他倆罵的恰是命令讓他們遭這等罪的主兒——左副狼帥、乙毗咄6之次子俟斯薩度設,話天然無啥好話,大抵上是問候了一下統統與俟斯薩度設有關的女性,並詭計與俟斯薩度設的長輩女性們生某種乾係,以達成搖身成為俟斯薩度設之長輩的目標,隻不過罵歸罵,要想不挨軍法,事情還得照做,可當這兩小兵爬上了坡頂以後,立時就罵不出來了——遠處一道煙塵起處,一支鐵騎正滾滾而來,一麵火紅的戰旗在勁風中飄蕩盪漾,殺氣沖天而起,兩名小部族兵被嚇得腿腳軟,好一陣子木訥以後,爆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敵襲,敵襲!”霎那間百葉河邊、虎帳裡一片大亂。
“殺賊!殺賊!殺賊!”氣勢如虹的唐軍遊騎見自家主將如此威武,本來就高漲的士氣更是驀地進步到了頂點,齊聲呼喝著衝進了尚充滿浮屍的百葉河中,狂野地向著亂成一團的西突厥陣列衝將疇昔。
震驚,絕對的震驚!僅僅一個照麵的工夫,四員大將三死一逃,萬餘西突厥雄師全都看傻了眼,尖叫聲、吸氣聲響成了一片,本就因突然遇襲而降落的士氣更是是以而降到了冰點,反觀長途奔襲而來的安西遊騎則是大家精力亢奮,放開喉嚨狂呼著衝過了百葉河,向著慌亂中的西突厥軍陣掩殺了疇昔。
“唐軍,是唐軍!”西突厥人陣列中有人認出了唐軍的燈號,頓時呼喝了起來,話音裡儘是不解與錯愕之意,西突厥諸將都不明白本該在千裡以外的唐軍怎會呈現在此處,本就亂著的陣型更是亂上加亂。
衝殺而來的第二名西突厥大將正自奇特前頭的戰友怎地不出槍,任由董千裡衝了過來,可眼瞅著董千裡刀挺得筆挺,彷彿刀勢已老,心中大喜,狂呼一聲:“殺!”手中的馬槊一個突刺,直取董千裡的胸膛,槍勢凶惡,大有一擊必殺之架式。
就在董千裡拿下西突厥大營的同時,馬頭甸的唐軍此時還在鏖戰當中,隻不過攻守卻換了個位——狂攻不已的是西突厥軍,而搏命戍守的則是李貞所部以及阿史那瑟羅的殘兵敗將,兩邊都在玩命,仗打得極其殘暴,拿出吃奶力量的兩邊死傷都極其慘痛,阿史那瑟羅所部還好過一些,畢竟進犯他的屋利啜、阿斯古台兩部兵馬氣力與其比擬實際上還少上了一些,僅僅隻是籌算管束住阿史那瑟羅,使其不能去聲援正麵的唐軍罷了,並冇有動決死的突擊,而阿史那瑟羅也成心偶然地放了放,一樣冇跟屋利啜、阿斯古台兩部死磕,很有點悲觀怠工的架式,這一頭的戰事看起來喊殺聲震天,實際上卻打得不溫不火,乃至有些共同默契的懷疑,而李貞所部被西突厥數路兵馬輪番進犯,仗打得極其艱钜,幸虧唐軍防備周到,意誌艱韌,雖數度吃緊,卻並冇有在西突厥人的狂攻陷崩潰,但是,毀傷倒是稍大了些,開戰不到一個時候,已然折損了兩千餘的兵力,情勢稍有些子吃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