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洎是個很成心機的人,光是論才調的話,他絕對是個合格的宰相,其才氣方麵不比房玄齡、杜如晦、魏征等諸多貞觀名相來得差,比起長孫無忌這個所謂的名相來,乃至還要勝上一籌——出身微寒的劉洎能登上侍中的高位美滿是憑實乾得來的,但是就本性以及城府方麵而論,劉洎實在不配當一個宰相,那句“宰相肚裡能撐船“的話兒到了劉洎身上完整分歧用,這傢夥不管說話還是辦事向來都是直來直去,在朝中是馳名的大嘴巴,也就是碰到了李世民這類氣度寬廣的帝王,不然的話,劉洎彆說當宰相了,隻怕連不入流的小官都一定能混得下去,鬨不好還會因言而開罪,甚或掉腦袋都不是冇有能夠,因著劉洎那張口無遮攔的大嘴巴,李世民昔日裡明裡暗裡不知提示過他多少回了,可這傢夥全都當作了耳邊風,直十足的性子向來就冇變過,這不,剛一傳聞自家兒子因貽誤軍機被抓了,劉洎不但不避諱,反倒立馬跑到大理寺去問個究竟了。
開弓冇有轉頭箭,既然已經動了手,到了現在這個境地,李治已是騎虎難下了,成則大權在握,敗則恐難保住自個兒的太子之位,事理很簡樸,似這等向輔大臣開戰的事情,說穿了就是篡權,一旦不能勝利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遠在關外的李世民一旦得知此動靜,哪還能有李治的好果子吃,光是這一條,李治便冇了挑選的餘地,非得將劉洎拿下不成,可題目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辦獲得是另一回事,一想起魏王一係的強大權勢,李治便內心頭直打鼓,悔意暗生,可惜的是他已經冇有轉頭路可走了,更費事的是——現在長孫無忌不在京師,滿朝重臣中真兒個站在他李治一邊的也就隻要一個黃門侍郎諸遂良,餘者皆非他李治所能節製得了的,能不能在庭議上扳倒劉洎,李治心中一點底氣都冇有。
從房門外走將出去的初級官員不是彆人,恰是主持戶部平常事件的戶部侍郎蘇勖,背麵還跟著一人,倒是大理寺少卿裴鴻緒——此番戶部尚書李道宗隨李世民征高麗,戶部便由左侍郎蘇勖賣力總理統統事件,本日午間末時四刻,大理寺少卿裴鴻緒手持大理寺正卿孫伏伽所下之文牒找到了正忙於公事的蘇勖,言明有一貽誤軍機案要蘇勖共同詳查,蘇勖本來並不算太在乎,可一聽要拿的人是劉铖以後,立時覺悟過來這此中必有蹊蹺,顧不得與裴鴻緒多加對付,急倉促地趕到了倉部,恰好撞見大理寺衙役要將劉铖強行帶走,立時便急了,這才緊趕著出頭喝止。
劉洎一聽孫伏伽如此生硬的話,頓時就跳起了腳來,臉紅脖子粗地嚷道:“某乃門下省侍中,奉陛下旨意輔政,有何案情是本官問不得的,孫伏伽,爾休得放肆,本官定要參爾一本!”
“咳,咳。”剛走進顯德殿門口的蕭瑀見李治鬨得實在是有些子不成體統了,不得不假咳了幾聲,提示李治重視形象。
裴鴻緒,字光前,洗馬裴家出身,曾是李治在當晉王時的王府錄事參軍,貞觀十七年十月經李治保薦,入大理寺任大理正,貞觀十八年三月尾,升為大理寺少卿,乃是太子李治的親信部下之一,此番來戶部拿人並封存賬冊,按常理來講,原也無需他這個大理寺少卿出麵,隻消派一個大理寺正前來便足矣,但是得了李治傳訊的裴鴻緒卻向大理寺卿孫伏伽提出自個兒要前來戶部主持大局,本就是為了防著蘇勖攪事,此時見蘇勖借題揮,卻也涓滴不懼,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非常安靜地開口道:“蘇侍郎言重了,本官先前已跟蘇侍郎通稟過了,此要案乃是諸黃門親身督辦,實是奉了太子殿下之諭令,我大理寺師出馳名,何來擅闖之說,蘇侍郎如果有疑問,請自去尋我大理寺正卿孫伏伽、孫大人相商便是。”話說到這兒,裴鴻緒底子不再給蘇勖出言的機遇,斷喝一聲道:“來人,封賬冊,將嫌犯帶回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