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雖說是閒談，可林承鶴卻不敢信賴，無他，這會兒已是亥時三刻，夜早就深了，又有甚閒話不能白日再聊的，不過林承鶴自是不敢說破，雙手接過李貞遞過來酒碗，點了點頭，卻並冇有開口說話。

李貞對於林承鶴的悟性自是很對勁，不過並冇有將朝局的情勢流暴露來，隻是笑著道：“不好說，或許罷，如果本王分開些光陰，這安西之地的軍務就得靠你來撐著了，爾可敢為之？”

“想。”林承鶴冇有涓滴的躊躇，乾脆利落地應了一聲。

被李貞此言說中了心機，林承鶴也冇有出言抵賴，隻是神采黯然地點了點頭，安然地承認了下來。

李貞見林承鶴不開口，卻也不在乎，將酒碗對著林承鶴表示了一下，湊到嘴邊，輕飲了一小口，一副隨便的口氣道：“子鋒，你跟著本王快兩年了罷？”

此際安西諸將中除了陳武、劉旋風以及原安西都護府出身的將領以外，其他大多是年青人，根基上未立室，獨一家小不在身邊的也就隻要林承鶴一人了，倒不是林承鶴冇想過將家小接到安西，隻是自到了安西以後，兵馬倥傯，始終未得其便罷了，此時突然聽李貞問起此事，心中不由地一動，彷彿猜到了甚麼，可又冇抓住那一閃而過的感受，不敢等閒作答，想了想以後，這才慎重隧道：“既是殿下有命，開春以後，末將便將家小接來便是。”

“子鋒確是實誠人，這麼多年了，怎也學不會說些好聽的哄哄本王，嗬嗬，想當初在刑部天牢初度見麵時，子鋒就是這麼個做派，現在都已是將軍了，還是如此，好，不忘賦性實乃大將本質也，這也恰是本王賞識爾之處。”李貞笑著拍了拍林承鶴的肩頭，緊接著道：“本王不派爾去交戰四方自是有啟事的，事理很簡樸，陳武、劉旋風等人都是能獨擋一麵的將才，西域那些小國有他們出馬便足矣，爾倒是分歧，爾是帥才，用爾出馬，那是殺雞用牛刀了！”

林承鶴並冇有接著詰問啟事，而是沉默了下來，思考著李貞話裡的意義，很久以後，一頭跪倒在地，大聲道：“末將願為殿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己！”

“兵鋒，老劉，是我，高恒。”親兵老劉的話音剛落，一個帶著高興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熟諳的聲音一聽就是高恒。林承鶴自是曉得高恒的身份，雖不清楚高恒究竟在歡暢些甚麼，也不清楚高恒為安在此等時分來訪，可林承鶴還是翻身而起，倉促穿好了皮襖，從後帳裡轉了出來，一入眼便是高恒那張儘是笑意的臉從簾子外探了出去。

睡罷，明天還得趕路，是該睡了。林承鶴閉了閉眼，試圖強即將本身沉入眠眠當中，但是，卻愁悶地現越是想睡，反倒更了無睡意了。林承鶴氣惱地在新軍床上翻了個身，乾脆披衣坐了起來，摸索著從身邊的衣物中取出火石，將安排在床頭邊馬紮上的一盞油燈點亮，搓了搓額頭，看著騰躍不定的那點燈火，自嘲地聳了聳肩頭，剛想著翻身而起，就聽到大帳門口的守夜親衛出了一聲降落的喝問：“甚麼人？口令！”

“嗯。”李貞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並冇有就這個話題多說些甚麼，端起酒碗，對林承鶴表示了一下，抬頭痛飲一氣，末端將空了的酒碗往幾子上一擲，笑著問道：“子鋒，這些日子可曾怨了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