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崔博士也在?”李貞坐定以後,這纔像是俄然間瞅見始終跟在長孫無忌身後的崔澤,笑嗬嗬地問了一句。
“哦?哈哈哈……”長孫無忌夙來好棋,隻是棋力卻不甚高,昔日裡與崔澤弈棋,老是負多勝少,本日好不輕易勝了一回,自是高興得很,大笑著挺直了圓滾滾的腰板,饒有興趣地看了崔澤好一陣子,這才笑眯眯地說道:“子詹心神不寧,棋藝大退矣,老夫勝之不武啊。”
李貞抬了動手,表示長孫無忌不必多禮,笑嗬嗬地開口道:“司徒大人客氣了,本宮也就是來逛逛,串串門,司徒大人不會不歡迎罷?”
崔澤莞爾一笑,聳了下肩頭道:“固然,世叔所言亦是有理,但是即便是陛下勉強同意太子殿下代父出征,不管此番出征勝負如何,陛下心中的芥蒂怕是就將大了罷,諸皇子再高低其手一番,朝局必亂無疑,實非我大唐之福也!”
“嗯,不必多禮,來人,賜坐。”李貞點了點頭,一副反客為主的架式,不容置疑地便叮嚀了一聲,自有兩名東宮小寺人去取了張圓椅進了廳堂。
“唉,本宮身為人子,替父出征本是該當之事,即便司徒大人不提點,本宮也該自請纔對,隻是父皇憂心西北有亂,深恐征高句麗之際,西北有失,特令本宮留守以備不測,唉,本宮恨不得馬上提兵掃平高句麗小兒輩,可……唉!”李貞一臉子痛心疾狀地說道。
外頭熱烈得很,可李貞卻並冇有露麵,還是端坐在金輅車中,神采安靜得很,透過車廂上的窗簾子,細細地看著已然翻開了中門的長孫府邸,心中非常感慨――早些年過年過節的時候,李貞也曾到長孫府中拜訪過,可自打因搶婚之過後,李貞就再也冇來登太長孫家的大門,這一晃便已是數年疇昔,統統都還是老模樣,獨一的竄改就是李貞的身份已經是半君了,呈現在此地已經不叫“拜訪”,而叫“駕臨”了,一想到此中的分歧,李貞本身都忍不住莞爾地笑了起來,隻不過笑容裡玩味的意味倒是濃了些――以李貞的智商如何看不出這幾日來的統統都是一個局,雖尚不能肯定老爺子安插出這麼個局的真合企圖安在,可有一條李貞卻已是肯定無疑的,那就是老爺子這是要逼著李貞來拜見長孫無忌,既如此,李貞也就懶得玩甚子微服出巡的把戲,乾脆大風雅方地排擠太子出巡的架式,大搖大擺地駕臨長孫世家一回,看看長孫無忌究竟會如何應對。
“世叔高超,小侄輸矣!”長考了很久的崔澤終究還是冇有落子,苦笑著搖了點頭,將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中,略有些子欣然地說了一句。
崔澤也冇推讓,笑了一下,接著道:“陛下先前留諸皇子在京,其用心世叔當已曉得,原也不必小侄多言,據小侄看來,以太子殿下之赫赫武功,由其掛帥出征,本來就是最好之挑選,隻可惜此番陛下情意已決,定是要親政高句麗,恐非彆人能壓服矣,縱使朝臣們全然反對,隻怕也無濟於事,諸王此舉不過乎要推太子殿下上火爐罷了――一旦群臣齊齊保舉太子殿下,勢必將太子殿下與陛下並立而論,若如是,則太子殿下的日子隻怕就不好過了,小侄說得可對?”
“是,小侄服從。”崔澤自是明白長孫無忌此舉乃是公開宣示他崔澤是長孫世家的嫡派,這是要向太子保舉本身了,內心頭還真是一陣好笑,隻不過崔澤謹慎得很,自是不會閃現出來,笑著躬了下身子,恭敬地應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