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隆的神采一樣凝重得很,拈了拈胸前的長鬚道:“值此陛下遠征之際,殿下要的是穩,火線不管勝負,隻要京師安定,於殿下來講便是大功一件,諸王前番剛受重挫,此時本無挑事之心,但是此狀子一出,諸王必當有所借用,殿下不成不防啊。”
“嘶……”饒是李貞膽量壯,可一見納隆那手勢,頓時便倒吸了口冷氣,半晌說不出話來,目光遊離地望向了莫離,眼神裡儘是探聽的迷惑,而莫離一樣冇開口,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貞觀十九年元月二十六日戌時七刻,京兆府少尹杜全明接線報,偵知有江湖匪類正嘯聚城外五裡處的東碾坡,不顧入夜路險,親率京兆府衙役、兵丁數百連夜出城奔襲,經“苦戰”,擊潰敵百餘人,當場格殺強盜數名,活捉一人,並緝獲金銀珠寶一大箱,據被擒之強盜供述:前番蕃各莊血案乃因在蕃各莊外現無主之財物,引各江湖匪類嘯聚哄搶,引血拚,後因城中搜捕甚嚴,諸方盜匪不得不離城而走,正商討如何分派財物之際,被京兆府官兵當場撞破。
小李純見撒了嬌都冇馬騎,自是不乾了,仰開端,滿臉子委曲地看著李貞,嘴一撇,便要哭將起來,卻未曾想裴嫣隻是輕咳了一聲,小李純立馬就泄了氣,老誠懇實地低下了頭,乖乖地走回到裴嫣身邊,任由裴嫣牽著便出了後堂。
“殿下,老臣接到狀紙,有人告房玄齡欲謀反,老臣不敢私行做主,特來請殿下拿個主張。”孫伏伽從廣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捲起來的文檔,語氣陡峭地回道。
聽李貞這麼一說,高陽的眼圈立馬就紅了,兩行清淚滾滾而出,咽泣著道:“太子哥哥,您是曉得的,我家翁是個謹慎之人,夙來謹慎,怎能夠行謀逆之舉,此乃房銘萬那下作小人誹謗而至,概因此人多次向我家翁乞貸,卻從不償還,是小妹看不慣,趕了他出府,這才生出了這麼個事端,太子哥哥,您可要為小妹主持公道啊,小妹現在就隻能靠哥哥了。”
“好啊,太子哥哥諷刺人。”李貞這麼一笑,高陽公主可就不乾了,跳著腳,拿著雙小粉拳狠命地捶了李貞幾下,但是,就高陽那點兒勁,的確跟給李貞搔癢差未幾,鬨得李貞反倒笑得更歡了些。
荒誕絕倫!李貞看完了這份狀子,內心頭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天下人誰都會反,唯獨房玄齡絕對不會反,這一條不管是按照李貞宿世所知的史實,還是按照李貞當代之所見,都是肯定無疑之事,這麼份狀子,毫無疑問就是捕風捉影之事罷了,壓根兒不值得一提,隻不過“謀逆大罪”非同小可,李貞固然內心頭不覺得然,可也不會直接了本地表示出來,而是沉吟了一下,掃了眼垂站在麵前的孫伏伽,淡然地問了一句:“孫愛卿覺得此事如何?”
李貞此番當甩手掌櫃,當然是不想因攬權而犯了老爺子的忌諱,也不凡有著不與諸王生直接牴觸的考慮在——有房玄齡這麼個理政妙手在,諸般朝務出岔子的能夠性極低,再者,有房玄齡在中間隔著,李貞也不必與主理各部的諸王直接生牴觸,但是此案一旦開審,那可就不是3、五天便能結得結案的——諸王巴不得京師出亂子,不高低其手纔是怪事了,如此一來,案子一遲延下去,政務擔擱還是小事,萬一引發動亂,那樂子可就大了,這結果李貞但是不肯麵對的,隻不過該如何措置這件毒手的案子,卻令李貞頗費考慮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