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這……”長孫無忌攤開摺子一看,心頓時就涼了半截,那上頭寫的鮮明是江南宋州糧草轉運之事,竟有人假借戶部之名,給宋州刺史王波利了份公文,要求宋州暫緩往火線調撥糧草,統統待中秋以後再行決計,更可駭的是這份公文上竟然有著他長孫無忌的署名。
“老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長孫無忌一走進勤政殿,入眼便見李世民正斜躺在胡床上,而其床榻之旁另有一張小床,其上躺著的鮮明是久已告病在家的房玄齡,除此以外,便是連個服侍的宮女寺人都冇有,內心頭猛地“格登”了一下,卻不敢多問,忙搶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給李世民見禮不迭。
“四弟,六弟,爾等切不成如此說法,十弟也是出於一片美意嘛,就算是有錯,心也是好的,父皇自會有公斷,不必如此計算罷。”李世民尚未開口,站一旁的李恪卻站出來打起了圓場,可那話聽起來倒是偏袒李泰、李愔哥倆個,的確跟拉偏架也無甚辨彆了的。
“是,奴婢遵旨。”吳升恭敬地行了個禮,挺直了腰板,沉著聲道:“據查,貞觀二十一年四月初九,均州富戶6庭堅自稱欲網京師經商,攜家中健仆兩百二十餘人並招募百餘壯漢離均州進京;四月二十,均州富戶程嘯鳴自言上潼關要賬,攜健仆兩百五十餘人離均州,目標直指京師;蒲月月朔,均州鹽商王耀自言欲通西域,領健仆三百三十餘人離均州,目下拖延於京師;蒲月初三,均州刺史司馬誠上表朝廷,言及均州現吉祥四穗道,特派一營兵護奉上京……,另,據岐州刺史萬達明密報,岐州白雲觀大行法事,聚眾兩千餘,言及欲進京還願,目下堆積於城西青峰觀中;再,據隴州動靜,安西多數護府派一營馬隊護送貢品進京,前日已過隴州,明日即將抵京;燕記商號數月以來藉口買賣不佳,減少往安西之商隊,目下足有六支商隊賦閒在京,總計約有兩千餘眾,此中不凡江湖妙手……,七月二十七日,戶部侍郎蘇勖會同吏部侍郎崔仁師、刑部尚書蕭隆齊聚魏王府密議,七月二十九日,戶部下文宋州,調劑糧草劃撥之刻日……”
一見李世民倒下,殿中三人全都驚呼了起來,倒是吳升眼疾手快,一個縱身躍上前去,一把攙扶住李世民的身子,焦心腸叫了起來,而臥床不起的房玄齡也焦心腸要爬起家來,卻不料久病有力,竟一頭栽倒在床下。
中秋夜宴本來是功德一件,可被這幫兒子一亂來合,味道立馬全變了,鬨得李世民不由有些子悻悻然,這便無趣地揮了動手道:“罷了,此事就這麼定了,東河。”
“是啊,父皇,若非前番父皇親征打疼了高句麗小兒,此番太子殿下也難成此大勝,此皆父皇先有鋪墊之故也。”李泰話音剛落,李恪立馬出言擁戴了一聲,狠狠地藏匿了李貞之功的同時,大大地拍了老爺子一回馬屁。
“陛下,老臣之心可昭日月,願為陛下生,亦可為陛下死,縱有千難萬阻,凡是陛下有令,老臣無有不從者!”長孫無忌一聽李世民此言問得蹊蹺,心頭頓時便是一驚,忙跪倒在地,大聲矢語了起來。
“嗯,爾等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罷了,都下去罷。”世人剛向後退,李世民高聳地說了一句很有些子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一眾大臣皆滿頭霧水,誰也不清楚李世民這話裡到底藏著些甚話,而諸王則全都神采微變,卻又不敢出言相詢,隻能是各憋著一肚子的心機退出了大殿,各自打道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