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大營外,十數名高句麗精銳馬隊策馬立在離虎帳三十餘步的間隔上,刀雖未出鞘,馬槊也全都掛在了得勝鉤上,彷彿是隨便而立之狀,可一世人等臉上的嚴峻之色卻已表白了世人的防備之意,抓緊馬韁繩的手更是因用力過分而顯得泛白,這也怪不得一眾高句麗馬隊們怯懦,不說營中數十萬如狼似虎的大唐強軍,便是在百步外橫槍策馬來回馳騁的數百名唐軍騎哨身上傳來的濃濃之殺氣,便夠這幫子高句麗馬隊膽怯的了,反倒是站在營門前數步間隔上的兩名高句麗官員卻非常沉得住氣,始終不動聲色地立在那兒,很有一番氣度在身,此二人恰是高句麗正副使節——個子矮些,也文弱一些的便是高句麗王子高任武,而站其身邊那名身材魁偉結實的男人則是淵蓋蘇文之宗子淵男生。
“唉,高兄誤矣,今番孤請兄台入營,隻為話舊,不談公事,嗬嗬,走,本日恰逢中秋,自當歡飲,孤與爾不醉無歸!”李貞笑了笑,壓根兒就冇去理睬高任武的掙紮,手上略加了把勁,拉著高任武便往中軍大帳行了去,不幸高任武不過一文人,雖也會點技藝,可那能掙得過李貞這等神力,無法之下,也隻好被拉著向前走,至於淵男生的呼喊,也就隻能當作冇聞聲了的。
“多謝殿下垂愛,外臣願效死以報。”高任武一聽事情有門,自是一骨碌爬了起來,躬身謝道。
觀二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唐太子李貞率軍二十三萬餘眾度過鴨綠江水,殺進高句麗要地,以薛仁貴所部萬餘人馬為前鋒,揮師直取高句麗王都平壤城,一起上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之下,於貞觀二十一年八月初七進抵浿水(即當今的大同江)河邊,一舉霸占垂柳堡,殺散守軍,篡奪了渡口,但並未順勢渡河,而是就在垂柳堡安下了堡壘;貞觀二十一年八月初九,李貞所部主力到達浿水,旋即全軍展開強渡,守軍不敢與戰,收縮回城死守,唐軍遂於離城三裡處安下大營;貞觀二十一年八月十三日,南線唐軍薛萬徹所部會同新羅金春秋之雄師趕到平壤城下,與唐軍主力勝利會師,聯軍總兵力高達四十餘萬之眾,平壤城由是四周被圍,已成孤城之勢。
“嗯?”李貞聽得響動,抬起了頭來,一見是鷹大,微皺著眉頭輕吭了一下,臉上儘是探聽的神采。
“哈哈……”李貞一聽高任武直呼好酒,表情大快,這便放聲大笑了起來道:“高兄既是喜好此酒,轉頭孤便送爾幾壇,漸漸將飲去便是了。”
“嗚嗚……”就在淵男生與高任武竊保私語的當口,唐虎帳地中俄然傳出一陣淒厲的號角聲,緊接著滿虎帳中一陣狼籍的轟然聲驟但是起,一隊隊衣甲光鮮的唐軍官兵參虎帳各處衝了出來,在營門口兩側列成了整齊的步隊,肅殺之氣驀地騰起,驚得淵、高二人好一陣子惶恐不安,正自麵麵相覷之際,卻見一大群身著明光鎧的大將簇擁著一名身著明皇戰袍的魁偉青年從營房深處行了出來,眼尖的高任武認出了那人恰是當今大唐太子李貞,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暗自長出了口氣,緊趕著清算了一下本來就劃一的官袍,籌辦接駕。
“好,好,多謝殿下垂詢,外臣統統都好。”高任武去歲到大唐乞降時曾見過李貞一麵,實在也隻不過是略談了幾句罷了,算不上有甚厚交,此時見李貞如此客氣,心頭不免有些子受寵若驚的虛,可在這等場合下,儘自有疑慮,卻也隻能憋著,隻能是口中胡亂地客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