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是祀神節,煙霞鎮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沉寂的道上籠著煙瘴,靄色昏沉,半絲風也不見。樓似玉將窗推開一條縫,恰好能瞥見岔道口旁的那棵黃果樹。
在堆棧多年的李小二安閒點頭:“不是,我們掌櫃的就是這德行。”
“那您先出去,我們關關門。看這外頭的氣象,保不齊等會又有甚麼東西跑出來。”李小二將她拉進堆棧,仔細心細地關上門,上了栓。
但是樓似玉剛貼上符紙,身後的門扇就被破了,風捲著血腥氣翻湧而至,還帶著漫天的碎屑,兜頭淋來,逼得屋子裡三小我紛繁屏住了呼吸。
“掌櫃的?掌櫃的!”李小二從冇見她失態至此,趕緊上去跟著看了看,“您在找甚麼?”
不會吧?樓似玉無聲地嚥了口唾沫,感覺應當是個偶合,她都貼了符了,這妖怪如何還能瞥見她?
“茶茶茶,茶來了!”
“掌櫃的說是狼妖。”
煙霞鎮是荒州邊上的小鎮,臨三江衝彙之地,又處岐鬥山之北,陰氣極重。樓似玉是懂點道兒的,以是備了幾張符紙以防萬一。
窗上木料被一爪一爪地扯開,狼妖霸道地撞了出去。樓似玉頭也不敢回,兩步三階地跑去大堂,排闥就進了堂下第一間房。
樓似玉當機立斷地就扣上了窗。
“掌櫃的,您冇事吧?”
“我……他……外頭……”般春急得滿頭是汗,舌頭也打結,比劃半天冇說出個以是然來,乾脆拉起她推去窗邊。
“把瞞天符拿出來!”
清淩淩的聲音,像空山新雨以後露水落湖,波紋泛動開去,撫了一池的碧波,遠處有竹海聲聲,搖來清風盈袖,頃刻清除六合。
氛圍裡的腥臭淡了很多,她再側頭,就見狼妖的行動僵住了,利爪一點點收斂,眼裡的凶光也變了。
“掌櫃的!掌櫃的!”
般春已經麵無人色了,抓著她的寢衣袖子抖啊抖:“掌……掌櫃的,那是甚麼?”
李小二是真佩服他們這掌櫃的啊,關乎性命的東西也敢省錢!
堆棧門楣之上,有她掛著的一串銀鈴,好久冇打理,已經黑得看不出材質,但是它竟然響了。
話剛落音,一團黑影猛地就砸上了她們麵前的窗戶,龐大的暗影擋住了月光,和著“嘭”地一聲巨響,腥臭的黑爪抓破窗扇,直撲般春的麵門。
樓似玉低咒一聲,戳了戳她的腦門:“你傻啊,冇看那東西長甚麼樣?”
“天哪!”
“狼?”般春要哭了,“可我見過的狼,都是四條腿走路的啊!”
堆棧裡的人都被這動靜給驚醒了,紛繁拿著棍棒出來救人,可那狼妖足有兩人高,渾身筋骨健壯得很,尾巴一掃,上好的梨木桌就碎成了齏粉,世人一時也莫敢靠近。
“另有我這空景青瓷大花瓶!現在那賣瓷器的可不好騙了,再想一貫錢買這麼大的瓶子可去哪兒買呀?我的心肝兒!我的寶貝兒!你如何也碎了呀!”
千鈞一髮之際,門口傳來了一聲響動。
“掌櫃的您可算醒了!外頭……外頭出事了!”這聲兒裡帶著哭腔,小手也快把她的胳膊掐下肉來,活像是見了鬼。
“哈哈,發財了!”蹦起來撲到錢堆上頭,她吸溜一口就開端打滾兒,樂得眉毛不見眼。
被人七手八腳地扶起來,樓似玉輕喘一口氣,眼裡有茫然,另有一絲絲的震驚。待反應過來,她推開麵前的茶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堆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