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著嘴巴氣了一會兒，樓似玉回過神，又心疼地擦了擦被本身踢上灰的長凳，錢啊，都是錢買的，她再活力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宋立言皺眉，明顯是不記得這個妖怪是在何時放過他一馬，不過蛇妖一族自妖王勾水被滅以後就再冇了動靜，上清司之人都覺得是滅族了，誰曾想竟還能在這裡瞥見。

宋洵點頭，大師兄一早說去措置昨日冇做完的事，說入夜前返來的，現在這外頭已經冇光了，卻還冇瞥見彆人影。

“驛站的人說師兄未時就解纜了，不成能現在還冇到。”他神采有點凝重，“再找找。”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歸去了。”裴獻賦起家，腳下踉蹌兩步，扭頭笑道，“改明兒再來。”

此人曉得她的本相，可她盯著他看了半晌，也冇能看破他是個甚麼。金瞳破妖，就算是常碩化了形在她麵前也是揣不住的。

“過獎。”樓似玉神采不動，“四下無人，你還穿戴這皮，不感覺累麼？”

“您還喝嗎？”樓似玉搖著酒壺，似笑非笑地問劈麵的人，“一大把年紀了，喝這麼多酒，不怕傷了身子？”

“好好的美人兒，如何脾氣這麼大？”裴獻賦坐直了身子，輕笑，“不必這麼嚴峻，我隻是個玩心重的過路人，一不來收妖，二不來擋道，就是看小娘子有兩分姿色，想同小娘子開個打趣。”

但是，等了一會兒，身子不但冇被蛇妖拖入水潭，腳上的力道還俄然鬆弛了。葉見山怔愣地睜眼，就見宋立言橫劍站在他跟前，獬豸劍收回純白的光，逼得蛇妖退回了水潭中心。

“你儘管去忙。”裴獻賦擺手，“不消跟我守著那麼多端方。”

心生煩躁，樓似玉沉著臉直接問：“你想乾甚麼？”

“掌櫃的真脾氣。”裴獻賦笑道，“想要我府上的東西，那不成題目，隻是一下子拿走的多了，總要有個名頭。鄙人的身外財七七八八加起來，不曉得夠不敷當這官方的聘禮？”

黑黢黢的山間俄然亮起一道光，隻一瞬，又偃息下去。宋立言發覺到了，立即上馬朝那發光的處所跑，馬蹄聲在沉寂的山林間顯得格外紮耳，他行至半路，乾脆棄馬，叮嚀宋洵在原地等著，單身前去。

是人就會生老病死容顏闌珊，隻要妖怪纔會永葆芳華。樓似玉這話意有所指，宋立言也反應了過來，掃一眼裴獻賦那半點不見光陰陳跡的臉，微微斂眸。

裴獻賦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捏著酒杯在鼻下一過，臉上出現沉醉之意，語氣倒是驀地沉著下來：“狐妖釀酒，千載難逢，一壺才一百文錢，未幾喝點，不是可惜了？”

宋立言點頭，帶著宋洵跨出門，兩人一前一後上馬，宋洵看了看堆棧裡頭，小聲問：“大人感覺這裴大夫可有題目？”

“華容丹？”

裴獻賦回身，打量她兩眼，費解地摸著下巴問：“你這麼多尾巴從哪兒鑽出來的？裙子不會破嗎？”

尾音幾個字帶了點調戲的意味，從彆人嘴裡說出來，那必定是找打的，但麵前此人生得動聽，端倪間又是一片天真純良，樓似玉哪怕是暗自咬了咬牙，也還是打著扇兒遮臉笑：“您談笑。”

但是，自宋立言一走，堆棧裡頭的氛圍倒是平和不了了。

“樓掌櫃曲解，這可不是皮，爹生娘養出來的骨肉，比那些個魑魅魍魎胡亂編織出來的可活潑多了。”裴獻賦捏了一粒酥皮花生扔進嘴裡，輕歎了一口氣，“想想你也是不幸，撐著此人形在這裡等了這麼多年，必定都健忘本身本相是甚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