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地看著他，樓似玉呆呆地搖了點頭。

他們這邊妖多勢眾，青眚和黑玉都替她擋著獬豸劍。但是，青眚元氣大傷，黑玉修為不敷，兩人擋得遍體鱗傷，最後一劍橫過來，兩人接不住，紛繁被震飛出去，倒地嘔血不止。

“我本來覺得，你隻是個被妖怪利誘的凡人。”他皺眉，“你到底是甚麼？”

宋立言眼神一沉，抬袖便飛出纏妖繩，粉瘴還是來攔，可隻纏妖繩這點靈力，竟也將她震退好幾步，腳下血流更甚。

妖血的刺鼻味道在全部城郊樹林裡彌散，引得浩繁低等妖怪來食，但是，一靠近那樹林十丈以內，小妖就被震退開去。貪婪不信邪、執意要往裡衝的，不過十步便化了血水。

“那大人想聽甚麼呢？”她唇齒間都是血，朝他笑也笑得滿口豔紅，“要奴家再唱個小曲兒麼？”

充滿黑甲的蛇身從委頓的人皮裡伸展開去，曲捲地繞上中間的古樹，一輪又一輪地往上纏。蛇鱗平常，在光下黑得幾近銀色，古樹收回嘎嚓嘎嚓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那巨大的蛇頭快速就伸到宋立言跟前，威脅地朝他吐了吐信子。

“又是你。”宋立言看著她，“恰好上回冇能做個告終。”

樓似玉咯咯笑起來：“如果妖，是不是就被大人一劍斬在這裡了？那奴家便是人吧，活生生的人。”

再進便是腹背受敵，他垂眸，隻半晌就做出了定奪，飛退三步，側劍將那妖氣格下。

“……”不測的，宋立言收了手看向那團東西，眼裡一刹時閃過諸多情感，很久，他竟是閉眼笑了。

呼吸一緊，美人蛇止住行動，緩緩站直了身子。她扭頭，眼裡儘是仇恨和不甘，隻躊躇了一瞬，就扯開人皮化出了本相。

“不是說王上的內丹在此中嗎？”青眚頓腳，“怎料竟是圈套。”

宋立言冷眼瞧著她，道：“樓掌櫃想說的隻要這句話嗎？”

說好再也不消的東西，現在倒是用在了她身上，樓似玉想笑，但笑不出來――即便曉得此人是甚麼也不記得了，她還是感覺難過，難過得要死掉了。

“急甚麼，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說完掃一眼四下的鼠妖，又點頭：“舊賬一併算了也無妨。”

“大人很好……腐敗俊朗，環球無雙。”

美人蛇的瞳孔裡映出他的影子，倒也冇慌，反而是悄悄蓄勢。她已經做好了籌算，滅靈鼎已經不在他身上，這一擊樓似玉不能替他受，隻要他再靠近些，她便是化了內丹也要拖他同歸天國！

標緻的麵龐又笑起來，樓似玉看著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彆處。喉頭幾動，血順著唇角往下淌，她伸著舌尖舔了，想同他用打趣的語氣說，可話出口，還是忍不住哽咽：

這麼多年？宋立言眯眼：“你公然是一早就熟諳我。”

粉瘴莫名地顫了顫，扭頭也想走，卻被五根纏妖繩繞上來，打了個活結。她一怔，抬眼就見他朝她走了過來，皂靴踩上她的血，悄悄的一聲水響，像下雨天偶然踩中的水淌。

正上火呢，她俄然想起個東西，趕緊去翻開床頭那塵封已久的櫃子，翻出一張符咒。

近些，再近些。

斷妖符，斷妖符啊，那是暗藏在妖怪體內限定法力的符咒，隻要宿主不消妖力便相安無事，一旦強行破咒，便是個五臟俱損七竅流血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