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一回房,便側臥在榻上養神。蘭香不敢上前擾她,可上頭有令她哪敢不從……
鹿九嫌惡的哼了一聲,將解了一半裡衣又繫了歸去。隻換了外衫,拆了鳳冠,滿頭如墨染的緞發隻順手一攏,在髮尾繫了條細絲帶牢固,就如許鬆疏鬆散的束在腦後。
閣內,唐明憂正和一個墨色衣衫,侍衛模樣的男人交代著甚麼。見她走過來,那男人一俯身,“部屬尉遲,見過王妃。”
“軒麟……軒麟……”嬌軟的嗓音一聲聲的喚著,擾得她眉頭一皺。
她倒想看看,這丫頭內心藏著甚麼鬼。
許是所圖之事見了分曉,蘭香一下午倒是循分的緊,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直到晚膳過後,她換衣寢息,見賬內傳出陡峭的呼吸聲,蘭香才躡手躡腳的退了下去。
待尉遲出去,他衝鹿九問道:“如何?尉遲惹到你了?”
蘭香不甘心的湊疇昔,“王妃,奴婢幫您擦擦身子吧。”
鹿九見他應下,對勁一笑,裝模作樣的福了福:“既如此,便多謝王爺了。妾身累了,先辭職了。”說罷,頭也不回,抬腳出了門。
鹿九擋開她的手,不經意的說道:“不急,我那嫁奩盒子裡有玉凝香,你且幫我取些過來。”
“不必了,我不風俗彆人碰我,將香燃上,去外間候著吧。”鹿九半瞌著眼,涼聲說道。
用罷午膳,唐明憂問道:“王妃吃得可好?”
鹿九用手帕沾了沾唇角,瞟了眼候在廊下的蘭香,似問非問的說道:“不知王爺允了我這王妃之位可作數?!”
唐明憂挑眉,看了看鹿九,才朝著尉遲一揮手,叮嚀道:“你先退下。”
見她走遠,唐明憂纔對藏匿在暗處的莫問叮嚀道:“給我好好盯著她。”
看來這王府內院,也不是個平靜之地啊!
穿過迴廊,是一片竹林,竹林的絕頂便是暖玉閣,
上罷了藥,她解開胸前的盤扣,正想褪下衣衫,卻模糊聞聲門外有窸窸窣窣的響動,故作不知的動了動銅鏡,那鏡麵上便映出了門縫外那雙鬼鬼祟祟的眼。
“是,奴婢辭職。”蘭香嘴裡說著辭職,腳上卻遲遲不見轉動。
“來人,傳膳吧。”
一聽這聲音,鹿九恍然,這不是剛纔迎喜車的那人嘛。
蘭香被她這俄然一喝嚇得一抖,趕緊撩了簾子退了出去。
“哦?”唐明憂不由勾起嘴角,“那本王罰了他去可好?”
“嗯。惹到了。”鹿九不遮不掩,直截了當。
鹿九咬牙切齒的對著銅鏡,將脖子上的血跡一抹,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謹慎翼翼的上著藥,內心把那唐明憂罵上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