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展癟嘴道：“誰信你？”

卻已將一身溫養的靈氣為引，把師父借的捉妖網開釋出去，正從鹿妖頭上罩下。

曉得是鶴鳴觀修士，張四郎先開口為網中梅花鹿求了一句情。

張梅姑美目睜圓：“空口白牙的，這哪說得準？”

梅姑扶著張四郎，父女倆一起走出來，驚奇地看著自家門前這一幕。

罵了一聲，將鹿茸支出懷中，矮胖羽士蹲到陸寶麵前，問：“鹿兒，鹿茸是你以身自養的？”

靠近這家院子籬笆，連細細碎碎的讀書聲都能聞聲了，細心解釋字意的是個女聲，估計就是張四郎之女梅姑，連著第二次熬夜，聽聲音有些倦怠，黃展心頭暗笑：“小女子好生膽小，敢收妖怪作門生！”

又轉首笑對張四郎：“妖怪留下的鹿茸，拿來我看！”

是順嘴說過，黃展難堪地在身上摸摸，取出十來兩散碎銀子：“道爺身上隻得這些，待回觀再與師兄弟們借些來給你家！”

比及天矇矇亮，張四郎出聲提示，裡間學了一夜字的男人聲音才道：“多有打攪，那俺就走了！”

這村姑雖長得眉清目秀的，身材也好過城中北裡女子，卻有些胡攪蠻纏了，黃展收起笑容，問：“甚麼書？”

肥鹿入網後倒地不起，黃展這才哈哈大笑兩聲，走過來拽緊網線介麵：“鬥怯懦妖，敢侵我人族地界，本日合當受死！”

鹿妖一臉驚詫地轉頭過來，在網中還問了句：“你是誰？”

說著話，內裡的鹿妖就跨出門檻來，看清那半人半獸的模樣，恰是好機會，黃展立即將手一甩：“攝！”

等再次降落，已到柴門前，黃展先打出一道靜音符，製止聲音遠傳，這才上前小扣響門，內裡當即傳來王六警戒喝問聲：“誰？”

“這等襤褸道袍，也值幾百兩銀子？”

王六點頭：“老爺叮嚀統統還是，我徹夜就不敢出門去看，但也聽得幾聲狗叫！”

待看門人輕手重腳翻開柴門，他將妖鶴留在外，自家閃身入內，才急問道：“徹夜那妖怪可還來？”

“道爺，這鹿妖隻是學字，並未傷人，也未曾無禮，可否饒彆性命？”

使不出任何妖氣，逃脫不得，陸寶在網中非常心慌，忍不住介麵道：“羽士，莫說傷人，俺這一世長這般大，除了走路刮下幾個蟲兒，連個雞都還未傷過哩！”

黃展擺佈無法，身上咒符不能給，狠狠心將道袍脫下來：“這是我們觀裡的道袍，便壓你這，等道爺回觀湊齊銀子，再來尋你換回！”

“鶴鳴觀老爺來哩，莫大聲，輕些開門！”

“一本發矇，一本《解字》，特彆是《解字》，比我家屋子還金貴呐！”

梅姑將信將疑地接過道袍，才道：“且信你，不過我家靈藥賣得虧了，須讓妖怪把書還返來，才氣讓你帶走！”

黃展皺眉道：“俺帶妖怪歸去，待給他種下動機咒，你家書天然讓他乖乖吐出來，到時與銀子一併送過來！”

“那不成，州縣城衙門裡，獻上一株靈藥賞銀少說也有幾百兩，道爺是神仙人物，過了本日，我們小民到哪尋您去？”

張四郎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家女兒，常日固然銀錢上邃密些，完整不顧儀態還是破天荒兒第一遭，如換了小我般難以置信，不過若能討回兩本書也是好的，特彆《解字》是自家心頭肉。

“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