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將軍!我聽過你爹爹的英名,現在見你比我們大了很多,厚臉喚一聲藍大哥,”說著紅了眼圈,“我不敢瞞你,我們是從魏軍手底逃出來的,陸將軍的女兒,她……我怕她是有了身孕……”
“你既不肯服侍我,去,服侍我這高朋罷,服侍好了,有重賞。”晏清源猛得拍上她肩頭,推了一把,腿上又動了動,表示她下去。歸菀聞聲如蒙大赦,轉過甚來,同盧靜冷不丁碰上,兩人俱是一驚,歸菀臉都白了,一顆心幾近跳出腔子,盧靜亦是呆住,卻很快平靜下來,深深看了歸菀一眼。
晏清源這雙眼睛,幽幽的黑,語氣卻如話家常,盧靜全部頭顱轟然被斧頭劈開一樣炸了,慘白的麵上頓時漲作紫紅,指著晏清源,似是惶恐到極處,半日,方切齒罵出:
晏清源在身後悠悠笑道:“秀秀,給盧主薄斟酒,擺箸,盧主薄,總該給美人一個麵子罷?請坐。”說著見盧靜麵上遊移一瞬,終緩緩走過來入坐,歸菀強忍淚目,在他跟前跪了,幾乎灑了酒,又將木箸擺在他麵前,盧靜看她這番行動,不過半晌工夫,卻覺過了十數冬夏般冗長。
她雙目儘是淒楚恨意,一口銀牙幾要咬碎,看這神情,藍泰已瞭然於心,再想阿誰看上去嬌弱堪憐的清臒少女,清楚還隻是個不更事的孩子啊!不由悄悄攥緊了拳頭,陸士衡名聲在外,雖同他父子並無友情,卻也知是昔年會稽數一數二的人物,現在他的女兒卻……藍泰麵色沉下來,“顧家mm你不要說了,我定會救人!”
歸菀不料他又翻出這話,眉間蹙起,細聲反問:“真的麼?”
這日夜裡,忙完宿營等一乾軍務,藍泰想起她兩人,正要來探看,遠遠就聽兵丁們似在吵喧華鬨,出來一看,媛華正掙著要見他,瞧他現了身,忙揚聲擺手:
說著瞥向榻上人,雖是命若琴絃,青絲混亂,未施粉黛,卻看得出世的乃是實足美人胚子,內心更不是滋味,到底是他們梁國的男人無能,才讓好好的女人家受如許的屈辱!
“你先下去罷。”
“坐上來。”
榻上歸菀全部身子悉數裹在毯中,隻暴露兩隻緊閉的眼睛,長睫不住地抖著,密密地投出一片暗影,額上是一頭的盜汗,麵色已丟臉到了頂點。
“秀秀女人,走吧,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藍將軍,人昏死疇昔了,看模樣是嗆了很多水。”
“我們不要胎!我們隻要人!”媛華忽尖聲叫了出來,撲到醫官麵前哭求道:“求你救我mm!她不能死!她不能死的!”
歸菀媛華兩個被撈上來後,救人的兵丁很有些不知所錯,隻將人放倒,四周不過片枯乾紅蓼草地。為首命令的武將,往這邊投來兩眼,立時有人報了:
“你放心,她死不了,另有生機,女人,我問你,你們從哪兒來?”
被喚作藍將軍的青年武將,二十七八歲模樣,恰是梁朝南徐州刺史藍田之子藍泰,剛奉旨同另一部赴援助兵力薄弱的采石磯,籌辦伏截魏軍,其間緊靠長江西岸,江劈麵便是采石磯,江水北流,倘是魏軍逆流北上,很快就能打到石頭城,采石磯,恰是建康流派最後一個要塞了。
“晏清源,你,你這是甚麼意義?”
歸菀聞言扭了兩下身子,想下去給他拿箸端碗,晏清源由著她做了,冷眼諦視,複又掃了一眼膝頭,丟給她一個眼色,歸菀難能會心,晏清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