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_146.念奴嬌(15)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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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殺就殺,少他媽在這文縐縐矯飾!”隻見梁軍中一虎目圓臉的大將忽大聲謾罵起來,打斷了主薄所陳,麵上儘是輕視,“正統在我建康,你們就是再多讀幾卷書,也還是改不了戎豎之本!”說著瞟一眼晏清源,“附庸風雅,東施效顰,隻會徒增人笑耳!”

“朝廷的事情,不該我們妄議,我們做好本身該做的,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這就夠了。”

一時候又議得沸沸揚揚,晏清源發笑道:“青史上吃人也不獨他一家,他這小我忠烈過分了,寧肯拖著全城人陪葬,也不會降我們的,不過,他到底是文官出身……”剩下的話未出口,晏清源心疑道,他當真一點身後名也不要了?

燭光映著陸士衡半花的髯毛,他的目光仍然果斷,身軀仍然矗立,眾將也仍然緊緊圍在他的身邊。

一聲令下,馬上有人應了聲“是!”

“他如果然吃了人,將來史冊也不會記他這份守城的孤勇哇!”

話音如絲刃,果劃到世人悲傷處,他們的鼻翼忍不住微微煽動,情感窒在喉間,卻還是甚麼話也冇有。

山陽現在守將與皇宗子私交頗厚,與陸士衡向來失和,世人都聽得愀然,思及的倒是建康朝廷,壽春守城幾月,早有魏軍圍攻動靜,可大江之南,愣是無動於衷,由著他們自生自滅似的,文欽之子文湘不由小聲嘟囔一句:

一腳剛踏出去,那羅延一搭眼,就瞧見了歸菀,她換了身鵝黃衫子,照得人麵前都跟著一亮,俏盈盈立在晏清源身畔,兩人離得極近,也不知晏清源正低聲跟她說些甚麼,隻能見她還是那副低頭死不開口的模樣。

“你跟隨我多年,現在,怕要扳連你一家長幼都得跟我困死壽春了,朱八,後不悔怨?”

“戰馬也要吃光了,依我看,不如先冒充詐降,再作圖謀。”

眾將心下佩服,連連稱是,待一一去了,隻餘朱八同陸士衡顧知卿三個,陸士衡方撇下方纔節外生枝的事情不談,隻拍著朱八肩頭,語重心長道:

“給我沿著壽春城,挖三道深壕,立起木柵!困也要困死他們!”晏清源目中閃著暴虐的光,“我就看甚麼都吃光了,陸士衡是不是要吃人?”

“梁軍有人突圍,快,包抄上去!”

“去送朱八。”陸士衡複歸平常,扭頭看了一眼顧知卿,兩人堪堪對上眼神,顧知卿心頭一熱,幾是哽咽地應了聲。

“陸士衡讓朱八帶三十精騎突圍了……”

蹄聲震驚,捲起無數浮塵敗葉拂麵嗆鼻,一支馬隊,忽就從壽春城內風旋似地飛奔而出,睏意昏昏的魏軍揉了揉發餳的雙眼,一時懵了,辨了半日,方失聲大呼:

“朱將軍已點夠三十人!”

“如何辦,大將軍?”

一時候□□齊發,駿馬長嘶,兩邊很快混戰開來,動靜往中軍大帳送時,帳前親衛見那羅延倉促奔來,早一邊一個給他撩開了簾子。

陸士衡恍若未聞,他看著幽藍火苗騰躍不止,驀地間,工夫退去十載。菀兒五歲,媛華七歲,兩人俱在會稽的府第中,小姊妹二人站在矮幾上合力往繩索上晾大字;再厥後,菀兒隨本身渡江,鎮守壽春,而嫡妻很快病逝,十歲的小女人哭得失語,一小我扶柩南歸……

這個時候,如果有一罈老酒多好啊,顧知卿出來,看了看將近散儘的月光,忍不住想道,就著殘月餘暉,飲下熱辣燒酒,好好清數清數他兩人這半輩子的悲歡舊事……今後怕,怕再也也冇有如許的機遇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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