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中,遠處軍帳火光順著山勢鋪下來,如點點銀河入目, 待兵卒走動聲,大旗獵獵飛舞聲, 清清楚楚迴盪於沉寂夜色, 歸菀一瞬明白過來, 心頭大震, 掙了兩下, 倒是分毫不得轉動, 直到有人將她倆人扔下,摔得頭暈目炫,聽有人笑道:
晏清源皺眉收了,一拳打在他胸前:“誰許你走的險招?!”
晏清源悄悄聽了,忽而高聳一笑:“是麼?”轉而問道,“看上了麼?”晏九雲臉上又是一熱,挺了挺身子:“回大將軍!冇!冇看上!部屬看她倆都挺臟的!”
“你也配提先秦刺客?!”盧靜忽狠狠朝晏清源啐了一口,“鮮卑狗安知何為大義?要殺便殺!我盧靜毫不降敵!”
“他都半截子入土的老頭子了,怎能跟我們年青漂亮的大將軍比擬!”那羅延見機不忘拍馬,晏清源乜他一眼,叮嚀魏平:
“甚麼?小晏將軍捉了兩隻母狐狸?”守兵紛繁圍上來,見兩顆小腦袋瑟瑟擠在一處,活像兩隻不幸青雀兒,雖穿戴男人的衣裳,但那窈窕身形一看便知是女子,且南人柔弱,現在不免蠢蠢欲動,不知誰喊了句:
“也不是公子哥都長得漂亮蕭灑!”
晏清源見她麵色是病態的嫣紅,嘴唇卻慘白得很,伸手一探額間,果是起了高熱,皺眉看著醫官:“她這個模樣,豈不是凶惡?”
身後一記記暗箭要麼射進了河水,要麼射在了河中屍首身上。
說罷拍了鼓掌上前道:“小晏將軍,馬車裡細查了,儘是些書,除此以外,甚麼也冇有!”
尚未有見尺遠,身後晏清源已一腳挑起了柄長、槍,起家便往她二人方向擲了出去,槍鋒利嘯,狠狠紮進空中幾寸深定住,徒留槍身微微顫著。
副將苦笑:“打壽春城期近,大將軍哪有工夫實際這些?小晏將軍,既然冇甚麼好問的,你看是殺還是先……”晏九雲卻恍若未聞,已看了歸菀半日,問道:
明晃晃的鎧甲在空中一劃,那羅延不由大驚:“他會摔死的!”
歸菀已被反手綁了,因身子纖細,不過透過人群間隙往前掠了幾眼:那帳前中心設一把燈掛椅,坐著的卻也是一名年青武將,未著甲冑,隻穿一件鴉色斜領箭袖,麵龐表麵頗深,因垂著視線,隻能見其高鼻薄唇,半籠在眼睫投下的暗影裡,一言不發。
“都問出了些甚麼?”晏清源眉頭動了動。
身後鑼鼓一響,意在警示,魏平卻似戀戰,先命部下順著雲梯下了,本身倒是持劍主動朝陸士衡奔去,晏清源看得眉心直跳:
晏九雲頓時怒向副將:“是不是你說出去的?!”副將忙擺手:“小晏將軍行事向來光亮正大,還用得部屬四下裡說去?”
“大將軍留他何用?他竟敢來刺殺將軍,何不一刀殺了痛快?”
晏清源不理睬他這茬,隨便掃了兩眼歸菀:“你對女人不感興趣,卻一弄就是一雙,如何回事?”
“嫌臟啊……”晏清源略略拖長了腔調,眉頭鎖了鎖,瞥他一眼,“這四周得水輕易,洗潔淨便給你送去。”
“啊?!”晏九雲神情一變,一時半刻間不知該如何推委,好半日才哭喪臉道,“部屬還小……”
遠遠隻見帳前線了兩隊親衛,火把嗤嗤燃著。
“我覺得是細作,你有冇有跟大將軍說?”晏九雲一麵清算盔甲,一麵拉住親衛問,親衛卻指著歸菀兩人道,“大將軍讓把人帶上!”說著偏頭笑了一聲,“小晏將軍這捉的甚麼細作?大將軍那但是實打實捉了個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