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胤王一見此人便覺憤激，隆慶帝上前一步，似是看出他的情意，道：“蕭愛卿，朔方靖王本是在昨日就要返國，聽聞世子本日落葬，便特地留下，要來此祭奠一番，也算是完整化解了兩國的仇怨。”

作者有話要說：靖王走了……但不會就此退隱不見的。

“已經疇昔了，不必再說甚麼。”鳳羽止住了他的話語，深深呼吸，“若還能再見麵，記得帶著朔方石棋，你我再來對局勝負。”

他痛得蹙起眉，葉姿趁機瞪了他一眼，旋即向隆慶帝道：“剛纔是鳳羽一時昏了腦筋，現在他已知錯，請聖上不要與這幼年之輩置氣。”

鳳羽怔了怔，緩緩道：“我明白。”

步隊最前端響起降落號角，綿長步隊緩緩進步。車輪滾滾，泣聲隨之而起，葉姿隔著窗戶往外看去，但見步隊行經之處，門路兩側竟都搭建起白棚，沿街百姓個個膜拜於地，在漫天飛舞的紙錢間蒲伏抽泣。

靖王看了看他蓋著氈毯的雙腿，道：“我隻是一向心存不安……”

葉姿一有空便冷靜複習紙上所寫的禮節,不知不覺間兩日倏忽而過。臘月十六這日天氣微明,她便遵循北遼祖訓高盤髮髻，穿戴喪服，拜見過北胤王以後,由侍女們引著步出府邸。

才一踏出大門,麵前便是一座高達數米的紙質牌坊，其上懸有黑底金字靈牌，以北遼文與新宋文擺列謄寫,是為“肅遠侯忠武大將軍蕭公鳳舉之靈位”。厥後烏木棺槨上鮮紅布帛覆蓋,四道長杠抬起棺木,每側皆有二十四人抬棺，另有浩繁鑲金裹銀之斧鉞儀仗護佑在旁,直叫人看得目炫狼籍。自此今後更是連綿不竭,白茫茫一片皆為靈幡飄搖，從府邸門前望去，竟一眼望不到絕頂。

北胤王剋日來始終鬱結於心，聽得對鳳舉生前所立軍功儘是嘉獎，想及此生再冇法看到鳳舉策馬馳騁揮刀殺敵之景，不由眼眶發熱，喉頭一陣發堵。

隆慶帝見他雖還麵帶煩悶，但總算是冇有劈麵與靖王複興牴觸，便點頭不語，由耶律臻與近侍伴跟著走向火線。路過鳳羽身邊，隆慶帝停下腳步，細細打量其幾眼，道：“你就是鳳羽？”

鳳羽欲言又止，葉姿站在一邊看著這兩人，模糊感到古怪。靖王又向她道：“此後還請郡主對鳳羽多加照顧。”

但畢竟還是塵煙揚起，旗號飄飛，垂垂消逝於山巒之間。

鳳羽抬眸望向膜拜於本身身邊的父親，纔想開口，忽覺手心一痛，竟是葉姿悄悄抓住了他的右手，狠狠掐了下去。

葉姿遵循前幾天記誦的禮節跪伏哭拜，極儘哀思，令百官皆為之動容。而鳳羽則悄悄坐在一旁，眼中全無淚水。

致禮之人在墓穴邊引著眾杠手落棺，北胤王站在一旁，沉默無語。遵循禮數，葉姿下了馬車，來到鳳羽所坐的乘輿邊。百官們還都是第一次見到從朔方返來的鳳羽，雖礙於場麵不敢扳談，但老是成心偶然地往他這邊瞥視。

北胤王亦上前告罪，隆慶帝這才移開目光，道：“既然如許，北胤王歸去後還要好好教誨鳳羽。”

她怔坐車中，望著飄飛如蝶的紙錢，不由想到了父親。

靖王暖和道：“若冇有嚴峻事情，應當是不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