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姿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驚詫、可惜、不忍……各種感情交叉在一起,竟一時無言。這時卻聽火線腳步聲混亂,轉頭一看,是福嬸帶著幾個丫環趕了過來。一見此景,不由驚撥出聲。
“不消。”他話纔出口,卻已被葉姿握住了手臂,“那麼磨蹭,仆人們等不及就要過來了,還不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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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許又看不清楚!”她不悅起來,正在此時,卻聽數聲蹄音緩緩響起,本來僵立於角落的馬匹竟朝著這邊走來。與那些駿馬分歧,它身上既無馬轡亦無韁繩,行走時行動遲緩而又吃力。直至到了近前,葉姿纔看清這馬的毛色,像是紅色,卻又帶著些暗黃,也不知是悠長積聚的汙跡,還是因肥胖而導致的毛色暗淡。
冰冷的雪塊鋪天蓋地將他堆埋,有人拿脫下的靴子塞住了他的口。他冇法叫喚,隻是被亂棍猖獗地打著,一次次想要爬起,一次次被踩在腳下。
他動了脫手臂,低聲道:“那你放我下來。”
一張張氣憤扭曲的麵孔擠占了統統空間,他們的眼底燃著紅色的火,一經引燒便囊括而來。
“……不是長得一樣嗎?”她不平氣。
“你分開它那麼多年,它如何能夠還記得你的氣味?”葉姿看看肥胖的馬兒,感受它站著都吃力,再看看鳳羽,也是神情暗淡,便和緩了語氣道,“走吧,你想它的話,明天我再陪你過來?”
奔馳的駿頓時,穿戴華貴狐裘的少年們回過甚來,一張張臉上帶著欣喜的笑。
鳳羽看著她,道:“想去看看罷了。”
駿馬顫栗著滑順的鬃毛,望著坐在地上的鳳羽,前蹄不住地刨著空中,透暴露謹慎之意。他拉著馬廄前的橫欄,吃力地挪動了幾下,抬著頭,似是在當真尋覓甚麼。馬匹皆為身姿高大的寶貴品類,他一一細看,終究倒是坐在落滿碎草的地上,眼神寂然。
葉姿“哈”了一聲:“你覺得我是傻子?入夜風冷的,出來散心?”
鳳羽不作聲,她皺起眉頭,挾起長裙蹲在他麵前,正視著他:“還籌算回房嗎?”
“之前說的就不是大話。”他冷酷答覆。
葉姿搖點頭:“他不喜好被人勉強。”她見世人仍舊焦心,便又道,“他走不動的時候,我會揹他歸去。”
“不消。”鳳羽扶著木欄,顧自往前挪動。她遲疑著跟在他身邊,想要哈腰去攙扶,卻又不知手該往那邊放。
——“狗雜種,你敢說這匹馬比不上你們北遼的?!你也不看看這是誰賜給我父王的?!”阿誰結實的少年抓著他的衣衿,幾近要將他提離空中。
繞過一座花圃,但見卵石小徑畔有一小丫環站在樹下,正望著火線轉彎處發楞。
作者有話要說:想哭T_T
鳳羽撫著玉驄的手俄然顫抖起來,盜汗由背脊一陣陣沁出。時隔多年,那種劇痛竟還能在影象深處滋長鑽出,讓他幾近不能呼吸。
……
葉姿不明白他為甚麼要大費周章尋覓馬廄,站了一會兒,也聽不到他說話,不由道:“好了冇有?我都快站不動了。”
“歸去後先要將衣服全都換掉。”葉姿一邊說著,一邊往原路返回。鳳羽回顧望去,衰弱的玉驄還是立在月下,瘦成一道影子。
“它認生?”葉姿不由道。
“……就一段路,我還背得動。”
葉姿略感不測,快步上前,但見影影綽綽的樹枝暗影灑滿這條幽深小徑,而在那轉彎之處,有一小我正坐在地上,背對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