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好了還好,倘若不過是心機感化呢?
大舅母點頭,心中對她的自傲到底還是有幾分迷惑:之前還說三劑便可病癒,現在又變成了一劑。
難怪用藥後燒退不了,咳嗽也止不了。
她頓了頓,又道:“大舅母體虛,還可加黃芪益氣,以扶正祛邪,侍醫覺得如何?”
母親見狀便要帶著郭聖通退出去,郭聖通點頭輕聲道:“得看著大舅母,要出些汗,卻不能大汗淋漓。”
她非常必定地對大舅母道:“您剛出了汗,不成受風。再睡一個時候便可下地了,晚膳時就大好了。”
郭聖通的話和臉上篤定的神采真安了大舅母的心,她點點頭重新睡去。
當是風寒束表,頭緒失和而至,故先用了葛根湯。
郭聖通點頭,跟著侍女去了隔間書案上寫就了,叮嚀要以水七升,微火煮成三升,又叮嚀叫廚下煮了稀粥來,好以助藥力。
待郭聖通寫了方劑拿來給大舅母看時,她粗粗一掃見不過是桂枝、芍藥、甘草、大棗、生薑同黃芪這些溫補的藥材,便更加放心。
錯了便是錯了,遮諱飾掩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成全了翁主女公子的名聲,或許還能得著點好。
卻冇想說的頭頭是道,行事間更有幾分名醫風采。
話到了序幕,卻添了幾分遊移。
母親聞言比大舅母更欣喜,“我原還當我們桐兒是學了點醫術就想試一試,還當她混鬨呢。”
侍醫自郭聖通說出舌苔不是發白時就愣住了,他原想著風寒罷了,是以隻把了評脈就去開了方劑,並未細心察看,更忘了把王後氣血雙虛算出來。
她緩緩站起來,輕聲道:“風者,六合之活力,寒者,六合之藏氣。
大舅母的表症的確是風寒,但舌苔卻不是薄白而是發紅,這就申明大舅母的病不但單是風寒。
現下卻叫一個八歲小女孩指責出了他的失誤,他臉上不由有些火辣辣地燒得慌。
風寒束表,營衛反麵,大舅母之表症的確是風寒。
郭聖通點了點頭,“這就是了,大舅母氣血雙虛,是以侍醫雖對症用了藥卻藥效不顯。
一個時候後,郭聖通喚醒了大舅母。
她和大舅母解釋道:“這是為了叫您出汗,出了汗便是見了效,便可不吃藥了。”
郭聖通原還覺得能當上王宮侍醫的人,非論醫術究竟如何,想必是有幾分狷介自大的,恐怕不屑和她這個八歲女孩子辯醫。
雖是小病,但就是宮中名醫也不敢說如此必定吧。
也許是熱湯藥同熱粥下肚使得飽腹感升騰了起來,大舅母本就渾身乏力的身子更加睏乏,很快她便沉甜睡去。
舌苔薄白顯潤申明病尚在體外並如侵襲入裡,風寒並不是甚麼大病,舌苔當是薄白顯潤纔是。
郭聖通笑笑,她曉得大舅母為何遊移。
此次大舅母不消郭聖通問就欣喜地拉住了她的手:“桐兒的藥公然有效,我不想咳了,身上也有勁了,也不再發熱了。”
待聽著郭聖通話裡話外替他諱飾,心下又生了幾分感激。
這一劑藥下去便好了,說是藥到病除也不為過吧。
郭聖通耐煩聽著,不時點頭。
但他始終冇有多想,隻當是淺顯的風寒來治,便是藥不起效改方劑時也冇有多想。
郭聖通心下一時候竟不曉得是該佩服他為人的油滑,還是該為醫者職位的寒微而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