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久居都城這麼多年,一點也不暴躁,現在兒子到了肄業長進的關頭階段,這才慢悠悠地出發去揚州。
是蘭家軍射出的暗箭。
她生命的最後一刻,不是用來華侈的。
“娘,求求你了,再展開眼看笙兒一眼吧。”
符笙的哭聲落住,呆呆看著雙眸緊閉的孃親,嗓音哭泣似幼獸,不成置信地點頭。
蘭氏?
“不成能……不成能!”
符笙再也繃不住,衝過來撲在春姨娘身上,顫抖的小手抓著她儘是鮮血的衣領,冒死地搖擺——
春姨娘不曉得哪兒來的力量,有力的雙手撐著空中,緩緩回身,跪在蘭溪麵前。
郊野未燃燒的火光,氛圍中稠濁的血腥氣,另有那浮泛的雙目,在此時現在,交叉成一種苦楚的,難以用說話描述的畫麵。
春姨娘彷彿曉得本身即將麵對甚麼,睜著已經看不見的雙眼,扭著脖子,想在茫茫的暗中當中,找到兒子的身影。
為了本身兒子的職位,能給符太守下絕育藥。
春姨娘摸著懷中又小又軟的人兒,心中縱有萬般不捨,卻曉得這一抱,便是永訣。
幸虧周邊的侍衛及時點住了她的大穴,這才臨時壓抑住毒素的伸展,支撐著符笙帶著春姨娘來到蘭溪麵前。
這春姨娘倒是個狠人。
提及蘭府,便是再小的動靜,在蘭溪心頭,都是大事。
蘭溪眸光微凝。
“隻要幾息的時候,有甚麼話,你們母子倆伶仃聊吧。”
血流如注。
赫連栩騰出一隻手,壓在春姨孃的胸口處,狠狠一按。
卻徒勞無功。
符笙失控地喚著。
“娘給他……下了藥……”
“那次進京,從蘭府接了一個剛出世的幼兒出來。”
瞳孔全白,無一絲黑氣。
猛地撞進春姨孃的懷中,任她的鮮血,滴落在他的額上,麵上……
這春姨娘,跟蘭府也有乾係嗎?
十歲的小兒,生硬地跪在便是血漬的草地上。
“事關,跟皇室作對的蘭氏——”
蘭溪提起裙角,將那裙上的血漬和荒草,一起掠到旁側。
她摩梭著,湊到蘭溪的耳邊,將那埋藏了多年的奧妙,奉告於蘭溪。
春姨娘說的話,符笙全不在乎。
赫連栩上前兩步,拔出蘭溪插在發間的簪子,接著,用那簪頭對準春姨娘心脈的位置,狠狠紮去——
剛纔混戰之時,戰況混亂,敵我不分,這母子二人鬼鬼祟祟地埋冇在暗處,賣力扼守的侍衛,還覺得是盜匪摸了過來,立即抬弓,等看清火光當中,這母子二人的麵龐時,再收弓已來不及了。
看向赫連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