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

“主子！”

凝霜終究繃不住了，一把抱住蘭溪，哭泣痛哭。

……

蘭溪強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在椅子上坐好，直視那鏡中之人。

蘭溪看著眼神板滯的玉媚兒，緩緩地，坐在了她剛纔斜靠的那張椅子上。

蘭溪聲音驀地拔高，麵無神采的看著凝霜，又問。

“無礙。”

腮雪，凝霜。

因為來日，便是比死更痛苦的結局了。

酉時了。

腮雪倉猝開口，“蜜斯，凝霜她不是——”

她半蹲在地上，將凝霜扶起來，拉到本身的打扮台前，為她拆解頭上的婦人髮髻。

“本日傍晚前把這一堆剝完，本宮留你一條狗命。”

蘭溪不是歸去服侍蘭丞相了嗎？

……

“你不是愛吃核桃嗎？”

緩緩展開眼睛，眼底又規複安靜。

蘭溪喟歎一聲，“本宮需求熬兩份湯藥，一份避子湯，一份嘛……絕育湯。”

閉目好久，蘭溪終究緩過那一陣直入骨髓的懊悔。

腮雪和凝霜緊隨厥後。

譙明全愣住，緩了好一陣，才屈膝施禮，“皇後孃娘，您如何台端光臨……有事請個宮人叮嚀一聲便可，快請進……”

“奴婢不要！”

蘭溪挑眉，“或者……你更情願聊一聊，為甚麼我爹病重時的症狀，跟先帝歸天時……有幾分類似之處？“

“想要湯藥……老臣給您配便是了……”

凝霜死咬著唇，唇角排泄斑斑血跡。

玉媚兒終究怕了。

斜月西沉。

門被砸響。

死？

她不但會死，就連身後的屍身也會被刨出來，不將她寸寸淩遲成片，不讓她血流成河，決不罷休……

她真的是個廢料啊。

太病院內，隻要一盞孤燈。

“本宮問你，你現在，是想當凝朱紫的嗎？”

痛的，她幾次張口，都說不出話。

腮雪和凝霜皆已換上一品宮女的常服，候在殿門口。

五官儘不不異，但因相處的日子太久，眉眼之間的神韻，卻有些類似。

凝霜絕望地仰起臉，隔著眼底的霧氣，看著本身從小奉養，視作生命依托的主子。

玉媚兒舉著染滿赤色的雙袖，將一捧核桃，艱钜地捧到蘭溪麵前。

每次都想殺了她，但前幾次，隻想要了她這條命。

蘭溪看著她，如看死物。

“蜜斯！”凝霜受寵若驚，“這分歧禮法！”

哪有主子給主子梳髮的。

他皺眉前去開門，麵帶憤怒之色，“大半夜了，誰啊？”

“剝。”

“剋日……這些蠍子蜈蚣的耗損……如何這麼大……”

“我的凝霜，該鳳冠霞帔十裡紅妝嫁出去，嫁給這人間最好的夫君，而不是委曲在這深宮廷院以內，被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禍害平生。”

又從隔層裡取出一對滿鋪珍珠發冠，給她簪了一支，另一支，簪在腮雪頭上。

不。

譙明全深吸一口氣，神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