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炳麟所想的還不止於此。他一收到這個動靜,立即便帶了車,到租界裡來找胡雪岩。他是湖州人,久居上海,買賣做得很大,跟胡雪岩早就熟諳。
“老總放心,明天就派出去了。”張勇把關卓凡交代的指令,複述了一遍:“著克字團自千燈鎮撤回澱山湖待命,避開長毛主力的鋒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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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瑜亮,各擅勝場,也不能說他就強過了先生。”關卓凡沉吟著說,“不過我拿黃文金去換他,倒不是我本身想出來的主張,是方纔胡光墉和趙炳麟來過一趟――”
這一節故事,劉郇膏不曉得,現在聽關卓凡說了,點點頭道:“本來有這一跪,其情可感!”
“是,標下必然好好勸他,隻不過……他在長毛裡的日子好久。標下不敢打包票能勸得動。”鄭國魁想來想去,還是謹慎地申瞭然這一層擔憂。
“是,請大帥示下。”
“張勇,跟伊克桑聯絡的人,派出去了麼?”
“張勇,讓丁汝昌再往北打一打!”關卓凡漫不經心腸說,“陣容無妨造得熱烈些,卻也不必當真花好大力量。”
“福建督糧道、湖州團練大臣,趙景賢。”
“至於你劉先生的腦袋,我可捨不得砍。”關卓凡的表情不錯,開了一句打趣,“不然再到那裡去找先生如許的大才?”
“謝大帥!”鄭國魁放下了心。
關卓凡舒了一口氣,緩緩搖了點頭。他不肯輕言攻城,倒不是全為了互換福瑞斯特,另有彆的啟事。
“已經停了火。長毛要退,淮軍亦要做一個喘氣。”劉郇膏笑著說,“不過傳聞淮軍在寶山發了一筆小財――”
“這是趙景賢從湖州城裡,給他這位叔父的血書。”
這是在說趙景賢了。關卓凡見他如此當真,因而也斂起嬉笑之色,先點點頭,又搖點頭。
“傳聞李秀成的半子落在官軍手裡了,我想請你替我去求一求關大帥,看能不能拿他把竹生換返來。”
軒軍以破竹之勢,前後擊破兩路承平軍,俘虜黃文金的動靜,早已在上海的大街冷巷之間轟傳,並且上海的士紳百姓都認定,關卓凡受秦城隍的庇佑,必定要成為李秀成射中的剋星――先殺了他的次子,又捕獲了他的半子,這不就是明證?
趙炳麟見他躊躇著不說話,急道:“雪岩,竹生他但是為了浙江人在打拚,才遭此難!”
“趙景賢真國士也,”關卓凡感慨道,“說不得,隻好救他一救!”
“好朋友不敢說,不過一兩句話或許還說得上。”胡雪岩少見趙炳麟急成如許,因而承諾得也很乾脆,“老兄的事就是我的事,請固然叮嚀。”
“雪岩,傳聞你跟關藩台,是好朋友?”趙炳麟一臉哀告的神采,“現在有一件事,必然要請你幫我的忙!”
這個郜永寬,一點後路也不替本身留麼!關卓凡臉上青筋畢露,攥緊了拳頭,強自按捺著不要發作出來。大帳中一片死寂,帳中的諸人見大帥這副模樣,誰都不敢說話,剛纔在青浦城中麵對刀槍毫無懼色的鄭國魁,現在也彷彿是辦砸了差事一樣,垂首躬身,大氣亦不敢出一口。
胡雪岩傳聞是這個事情,大起遲疑――事體太大,不是本身能夠插得上手的。
“另有一件事――郜永寬給李秀成的信,要他再加上一句話。”
“李秀成的半子黃文金,現在我的手裡,郜永寬是曉得的。”關卓凡慢悠悠地說,“我要拿他向李秀成再換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