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鬨下來,曲子也冇聽成,幾個哨長都頗覺遺憾。比及阿誰姓利的舉人和小棠春都走了,額世齊舔舔嘴唇,色迷迷地對張勇笑道:“這個小棠春,傳聞還是個雛兒,你那麼喜好她,何不花上一筆銀子,把她給梳籠了?”
關卓凡細看,見此人三十來歲年紀,身材肥胖,衣衫不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醉態可鞠,嘴裡卻還在嚷嚷著:“我是舉人,你們不能動粗。”
“you_stupid!”關卓凡也回敬了一句。
梳籠,就是開苞的意義。張勇笑道:“我冇那份閒錢!再說,人家是清倌人,也得人家情願,打死我也不信她能看上咱這些老粗。我瞧啊,她對阿誰破舉子倒似有幾分意義,鄉裡鄉親嘛。”
額世保不耐煩了,說道:“大人,不消跟他廢話,先把他提歸去關上十天八天的,再交給順天府的學政拉倒。”
一向抱著琵琶縮在中間的小棠春,聽額世保如許說,俄然上前一步,向那舉人問道:“先生是姑蘇人?”
關卓凡還冇說話,張勇已經揚聲罵開了:“王八蛋,懂不懂端方?”
關卓凡站起家,走到他麵前:“你敢再說一遍?”
那舉人見關卓凡雖是個武官,辭吐卻並不鹵莽,望了他一眼,長歎一聲:“唉,有家不能回啊。”
“喲,哪來的這麼多好東西?”關卓凡走進正廳,公然見擺了一地,白氏正搬來搬去的盤點著。見他返來,白氏直起家子笑道:“你走冇多久,就陸連續續有人送來的,都說是你南營的兄弟,給你關千總的賀禮。喏,禮單在這兒,你要不要過一過?”
“就是這傢夥,”張勇恨恨地說,“一小我喝酒,還不誠懇,來擾爺們的清興!”
“是,我換首曲子好了。”小棠春收起那一份不快,凝神想了想,皓腕輕揮,一套輪指起手,急如密雨,刹時便把世人的心機喚回了曲子當中。前奏彈完,大師都莫名地嚴峻了一下,恐怕隔壁再冒出一聲“好”來,直到小棠春起唱,才都鬆了一口氣。一群武夫,聽著她一口吳儂軟語,糯糯地唱出江南小調,不由骨頭都酥了。
關卓凡進了門,才曉得圖伯和白氏都還冇有睡下,圖伯手裡捏著幾張紙,說是正在和大奶奶一起盤點東西。
出去的是一名手抱琵琶的女人,向幾位客人行了個萬福,淺淺一笑,見得唇紅齒白,額上一抹劉海,烏黑劃一。幾個哨長的眼睛都是一亮,張勇更是笑道:“關千總,這又是你的麵子了,棠春女人等閒不出便條,這回我們有耳福了。”
小棠春見兩人僵在那邊,恐怕關卓凡俄然建議怒來,趕緊上前,強笑著說:“大人,先生,你們這是說的甚麼呀,我如何一句也聽不懂呢?”
這一下,連關卓凡都怒了――這不是用心攪場子麼?斷喝一聲:“把他給我提溜過來!”三個哨長早就等著千總這句話,嘩啦啦推開椅子,衝了出去。隻聽隔壁想起一陣呼喝怒罵之聲,跟著簾子一掀,張勇和阿誰丁姓哨長一左一右,架著一小我走出去,將他往地上一頓,額世保跟著也進了來。
就這麼聊著這些風月場上的無稽之事,把殘酒吃完,幾個哨長把關卓凡送回了家,返營去了。
關卓凡請他們喝酒,一來是表示感激,二來是想借這個機遇,看一看部下這幾個哨長――人在酒後,常常會暴露本身實在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