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最首要的東西，白氏一貫是收在她床頭底下的阿誰小箱子裡。象那些書畫，房契，銀票，關卓凡跟利賓的通訊，另有那些禮單，每次都是謹慎翼翼地裝出來，拿一把小鎖頭鎖好。但是跟著東西越來越多，小箱子不敷用了，而床底下又塞不進更大的箱子。說放在櫃子裡呢，睡覺的時候本身又不放心，幾天來一向為這件小事犯愁，直到圖林帶著幾個親兵，喊著號子，麵紅耳赤地把一個大鐵櫃抬進了內院。

既然關卓凡說要幫他，白氏心想，這個赫德看來不是好人，因而放了心，跟明氏一塊揣摩起赫德送的保險櫃了。

“阿誰赫德，長甚麼樣兒？”明氏從冇見過洋人，非常獵奇，“是不是紅頭髮，綠眼睛？”

赫德的前任，叫李泰國，也是個英國人，因為被承平軍嚇怕了，找個藉口溜回了國，是以赫德得以代理這個總稅務司的位置。他是個故意計的人，想趁這個機遇，把代理變成真除，曉得關卓凡在恭王麵前能說得上話，以是也曾向他奉求。

“他倒是黑頭髮，藍眼睛，就是頭髮未幾，有點謝頂。”關卓凡忍著笑，邊回想邊說，“不過此人很短長，朝廷的禮法，中國的風土情麵，他都熟得很，天下上的事，甚麼都曉得。”

“這叫暗碼鎖，看好了――”關卓凡把兩個圓盤左轉右轉，哢嗒一聲，翻開了櫃門。

“誰不想升官？”關卓凡笑道，“他現在是‘代理總稅務司’，他想把代理兩個字去掉。”

這個關卡，是屬於朝廷的，但英國提出，由英國人來辦理海關，將“來往之販子，加意束縛”，而所收得的稅金，用來付出戰役賠款。朝廷一聽，天下另有如許的功德，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同意了――拿本國人的錢付給本國人，自發得占了絕大的便宜。

白氏和明氏，愈發驚奇得說不出話來，楞了半晌，憋出一句話：“收稅的，最壞！”

“啊呀。”白氏和明氏先是嚇了一跳，接著臉上都暴露欣喜的神采來。

公道的說，英國人確切冇有在海關的賬目上弄手腳。海關的稅金支出，不但是用來付出賠款，並且很快還成為了朝廷最為穩定可靠的支出，在本年，也就是關卓凡穿越的第二年，這個支出就達到了五百五十萬兩白銀之巨。反過來講，假定是由朝廷本身來辦理海關，以大小官員的無能和**，能不能達到這個數字的一半，都成題目。

“天然要幫，不過他也得先替我做點事。”關卓凡拍了拍保險櫃，“光是送一個保險櫃，那可不成。”

“比你還短長？”白氏不平氣地問。

關卓凡啼笑皆非，但想一想，她們說的也何嘗冇有事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不就是“以夷製夷”麼？

朝廷喪失的是“治權”――當一個國度的海關、郵政、鐵路之類的權力，都把握在本國人的手裡時，這個國度的命途如何，是不難想見的事情，但是在當時，冇有人認識到這一點。

“他儘管海關的稅，是收洋人的錢。”關卓凡猜獲得，疇前的白氏和明氏，約莫都冇少吃稅吏的苦頭，是以不得不向她們做一番解釋，內心卻悔怨不已――我隻說保險櫃不就完了，說甚麼洋鬼子？如許問下去，十萬個為甚麼，哪有完的。

“那你幫他麼？”

“冇有鑰匙，如何開門呢？”兩個女人找了半晌，冇找到匙孔，櫃門上隻要兩個小圓盤，上麵的刻度倒是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