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卓凡見明氏不說話了，這纔回到閒事上來，娓娓說道：“這點錢，你收起來。你不為本身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眼看就是臘月，天寒地凍的，如何過？家裡用的柴火甚麼的，不要本身弄了，到販子上讓人送來就是，屋子甚麼的，也從速找人好好修一修，補一補。旁的事，今後再說，咱倆的事，既然做都做了，我斷不肯叫你落個冇了局。”

“就是申正二刻。”關卓凡指著錶盤上的指針和刻度，給她解釋了一番。看著她一臉驚羨的模樣，不免悄悄得意，心想，原也該把本身的狀況跟她說清楚，並且無妨說大一點，這筆錢她才氣拿的放心。因而把本身這幾個月升官發財的事情，簡樸地跟她說了一遍，至於恭王所賜的萬兩銀票之類的事情，天然是略過不提。

這塊懷錶，是他從古玩街的二手洋貨店裡淘來的，固然略舊，走時還是極準。明氏哪見過如許的奇怪物兒，盯著閃亮的銀色表身，眼睛都看直了，小聲問道：“如何叫做四點半？”

過未幾時，裡屋的床便開端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關卓凡分開周店坊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八點多。明氏將他送削髮門口，低頭看著本身腳尖，幽幽地問了一句：“你……今後還來麼？”

關卓凡冇動那碗粥，躺在炕上，自顧自的想著苦衷。明天周店坊這一行，真是匪夷所思，本身平白無端就多出一個相好的，雖是美事，到底是多了一個眉目。並且如何能照顧得孤兒寡母全麵，也還冇想到實在的體例，本身要做大事，整天膠葛在這些後代情長當中，可不是甚麼好兆頭。

明氏聽得連連點頭，堅信不疑。彼時的民風，大家都覺得當官的貪汙納賄，就跟拿薪水一樣，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男人在內裡能掙到錢，就是本領，並冇有甚麼品德上的不安。明氏果然如關卓凡所假想的，完整安下了心，說了一句：“你該餓了吧？”站起家來走到外屋，抱著兒子出去了。半晌轉了返來，關上門，對走出來的關卓凡一笑，說道：“我把小虎送到隔壁黃嬸家去了，讓他在那兒玩上一個時候，這就給你做吃的。”

既然想通了，就把這些邪念拋開，將心機轉到閒事上來，開赴之前，另有兩小我是要見的。一個是寶鋆，他對本身必定要有所交代，隻是本身一個六品武官，不成能無端去上府求見，隻能靜等他派人來傳了。另一個，則是上回在奎元館喝酒聽曲，所見到的阿誰會說洋話的舉人，關卓凡信賴，這個舉人，在本身將來的打算中，會闡揚龐大的感化。

明氏細細品著他話中的意義，冷靜站起家，取了一個手巾包，將櫃子上的散碎銀兩包了起來，手指剛摸到那張銀票，卻彷彿被蜇了一下似的，攸的收了返來。

關卓凡還記得，他叫利賓，在右安門外的法源寺內借住。</dd>

關卓凡看著灶台邊的明氏，內心有點猜疑。四點半，時候也還早，再說做飯就做飯，何必把小虎送走呢？如許一想，恍然大悟，走到明氏身後，雙臂一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明氏悄悄叫了一聲，把頭埋在關卓凡懷裡，由得他將本身抱進了裡屋。

關卓凡冇在院子裡逗留，跟白氏倉猝打了個號召，說是去看過明氏了，便回本身房間去了。白氏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留意看了他幾眼，倒也冇說甚麼，隻是叮嚀小福，到廚房盛一碗火上燉著的蓮子粥，給少爺送到房間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