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裡人,已經脫了身,送到鬆江府了。”
但是在上海的杭州人得知了這個動靜今後,卻馳驅相告,分歧以為關卓凡是在替杭州人報仇,是以多有人在家中設祭,告慰在杭州罹難的亡靈。又公推胡雪岩出麵,一共募集了十萬兩銀子相謝,不好說是殺人的報酬,隻說是替軒軍助餉。
這是關卓凡、丁世傑、華爾、張勇、劉郇膏五小我一起商討,定下來的事情,並且要趕在淮軍達到上海之前,把這件事做完。
關卓凡恍然大悟,本來那幅“卓乎不群,凡事三思”的春聯,是他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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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總,”丁先達遊移著說,“如何派我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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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名字,好得很啊,如何俄然要改掉了呢?”
“這個名字,是本來用的。”丁先達紅著臉說道,“曉得的人瞥見了,都會說:哦,這個丁先達,本來乾太長毛。”
“標下不敢抱怨老總!”丁先達急道,“隻不過,彆的人......怕不是這麼想。”
“是,我弟弟一家,都是死在長毛手裡。”周秀才又磕了個頭,這才爬起來,號召阿誰僮兒取出兩卷條幅,“門生重新寫了一幅聯,請老公祖賞收。”
關卓凡的心中一動:看來如何示好百姓,收攬民氣,亦是一門絕大的學問。
“是,”丁先達雙膝一跪,嚅囁道:“我……我想改個名字,請老總替我申報朝廷。”
管縣太爺叫老公祖,又是不通,可見是個冬烘。關卓凡愈發摸不著腦筋,問道:“我倒不懂了,你周先生何罪之有啊?”
此次所殺的人,大多是各級頭子,即是將這支降兵原有的骨乾頭緒一舉抽暇,變成了一盤散沙。而隨後宣佈的募勇和斥逐兩項,又很好地把他們的惶恐之意安撫了下來,是以冇有激起任何變故,辦得很美滿。
這一筆錢,在關卓凡而言是不測之喜。送走了胡雪岩,回到簽押房,正在揣摩這錢該如何用法,卻又有人來報,說堂上有個姓周的秀才,求見老爺。
而吳建瀛的一支兵,作戰英勇,民風也還過得去,是關卓凡盤算主張要用的。但是當初劉玉林在過江投降的時候,曾說過但求回籍的話,是以不曉得他們的內心,現在是個甚麼籌算。想來想去,把丁先達叫了過來。
丁先達把事情說完了,照說就該施禮退出去,但是他卻在屋裡磨磨蹭蹭的,遲遲不肯走。關卓凡從冇見過他這個模樣,感覺風趣,問道:“先達,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關卓凡驚詫,秀纔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見了縣太爺,隻需長揖為禮,不必跪的。這一名,倒是鬨的甚麼玄虛?
這算是極有誠意的表態了,關卓凡深感對勁,心想:分拆倒不消,隻是他的一千五百人,不必全數留用,無妨裁撤五百,再給他另補新勇摻出來。
既然是個秀才,見就見吧。來到大堂,卻見到那位周秀才帶著一個僮兒,在堂上長跪不起。
軒軍要裁軍了。
“杭州父老如許錯愛,真是受之有愧了。”縣衙的大堂上,關卓凡雙手接過胡雪岩奉上的大紅封包,向胡雪岩身後一同來的十幾位士紳欠身請安,又小聲問胡雪岩:“雪岩兄,你的寶眷還在杭州,如許無妨的麼?”
丁先達冇有再說甚麼,領命而去。到了第二天,帶了吳建瀛的一番話返來。
此次搜營,是由丁世傑主持,申明殺人的來由,卻不是拿杭州來講事,而是說這些人yin蓄異誌,暗中聯絡圖謀兵變,是以不得不殺卻,與其他的人冇有乾係。並且宣佈,軒軍頓時就要招募新勇,將在各營當中擇優選用,冇選上的,ri後亦將發給銀兩路條,準予斥逐回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