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我爹爹說，從我曾爺爺過世，有二十幾年了。”

“爺爺的後事都辦完了，我也冇甚麼好清算的了。”楊婉兒點頭道。

“楊婉兒。”小女人垂首答道。

“如何好算是底定？”慈禧問道，“不是另有江寧？”

“感謝大帥，感謝劉先生。”楊婉兒又磕了一個頭，站起家來，遊移著走了兩步，回過甚來，怯生生地問了一句：“大帥，你是漢人，還是……滿人？”

“突破常州已經快一個月了，要說讓軍隊休整，也該差未幾了。”慈禧安靜地問道，“李鴻章和關卓凡兩個，還在按兵不動，那是甚麼事理？”

“長毛在常州一帶的三個偽王，陳承琦死在軒軍的白齊文手裡，黃子隆死在淮軍的副將周壽昌手裡，常州則是跟姑蘇一樣，由軒淮兩軍夾攻，終究是軒軍先破城，不過陳坤書是由淮軍的郭鬆林所擊殺。這三個王一死，常州四周便有殘存的長毛，也有力再興風作浪。以是說蘇常兩戰打完，江蘇便算是底定了。”

關卓凡這一問，讓楊婉兒遊移了――祖上是誰，天然是曉得的，但是爹爹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是犯諱諱的事情，不成以對外人提及。不過這位“關大帥”，馴良得很，語氣裡似有一股說不清的靠近之意。那天早晨，他不但放過了爺爺，並且派了大夫來給爺爺治病。又讓人顧問了爺爺的後事。提及來。算是仇人。

“你不消驚駭，乾隆爺禦準給閻公建祠，就是說他是忠臣，你家世代守祠，天然也是忠臣。”關卓凡頓一頓。問道：“你跟爺爺，又是靠甚麼度日？”

“我看呐，也不見得是匪情尚未掃清，多數是他們心中阿誰疙瘩，尚未掃清！”慈禧的眉頭皺起來了，說話的聲兒也略略大了些，“我就迷惑兒了，李鴻章賣他教員的麵子，不肯意去獲咎曾國荃，也就罷了。關卓凡礙著甚麼，也屯兵常州，拖延不肯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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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卓凡心說，難怪感覺她懂事。十五歲，那真也不算小了，在這個年代，儘有十三四歲就嫁人的。

“你爹爹媽媽呢？”

“這個麼……滿漢一家。”

“你叫甚麼名字？”

這幾句話有點不倫不類，不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君主，倒像是個平常的小婦人在負氣的模樣，這讓底下的一乾大臣，如何介麵？

這讓關卓凡如何說？目瞪口呆之餘，跟劉郇膏麵麵相覷了半晌，才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拿一句冠冕堂皇的官話來對付。

“我有工夫，想找個草台班子，去跑解馬。”

“那爺爺現在不在了，你有甚麼籌算冇有？”

這就走到“賣身葬父”的門路上去了，不過也可見這個楊婉兒，真是個極懂事的女人。

“那你們家在江陰另有甚麼親戚……或是朋友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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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聖明，萬事都在聖鑒當中。”曹毓英跪在地上回話，要替關卓凡辯白兩句，“李鴻章到底是江蘇巡撫，雖說是軒淮兩軍分兵合進，可關卓凡也要看看李鴻章的意義。”

“你曉得你祖上是甚麼人麼？”

“公所裡，每個月給爺爺送三十斤米，八百文錢。”

“冇了。”楊婉兒小聲說道，“我們家是樂戶，彆人都不樂意跟我們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