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內裡，老九在江寧城裡已經把該搶的搶完了，本身的報喜摺子，也已經從安慶拜發了。

“朝裡那些大老，坐而論道，當然舒暢得很，有本領讓他們來打打看？”曾國荃嘲笑道，“大哥，我給他們來個抵死不認，冇有證據，誰能說甚麼！”

這是極高的讚美，曾國荃臉漲得通紅，衝動地說：“大哥！這都靠的是你常日的教誨！”

“冇有五十年的工夫。江寧城難以規複元氣了。”

“他跟我客氣，說還好是軒軍幸運，捉到了這些人，不然落在左宗棠和沈葆楨的手裡，那就費事了。”

送人犯，當然是極大的示好，但是破城三天今後才送過來，那是甚麼意義？

獲得洪福瑱李秀成的顛末，曾國荃如此這般地照實說了，至於送禮的事情，船上人多，此時天然不好談起。

“大哥，我也是冇體例！大營已經欠餉四個月了，這半年來傷亡兵勇的撫卹，也都還冇有下落。”曾國荃掰動手指頭，數給曾國藩聽，“戶部既然不給錢，就隻好靠我們本身來想體例。”

“關李鴻章甚麼事？”曾國荃驚詫。

“關卓凡這小我，有大才，不過心機也深得很。”曾國藩非常慎重地說，“你今後如果再跟他打交道，要謹慎一點，也無妨讓著他一點。”

“大哥，如何？”大哥的這副神態，曾國荃太熟諳了，必是碰到了甚麼難明的題目。

“你有冇有想過，他這是在提示你？”曾國藩問道，“提及來，如果然的落在他們手裡，那就真有大費事了——抓住湘軍的這個馬腳，季高和幼丹兩個，豈有不大做文章的？”

曾國荃利誘不解地看著大哥，還不曉得本身錯在了那裡。

“關卓凡把李秀成、洪福瑱這些逆首送給你，你如何看？”

這是實話，曾國藩聽了亦梀然心驚——想讓底下的兵士把吃出來的再吐出來，如果激起營嘯。那就更費事。

驗看過洪秀全的屍首，再看到天王宮中被大火燒得焦黑的斷壁殘垣，曾國藩不由喟然長歎。

“慢來，”曾國藩躺靠在一張竹椅上。雙目微閉，搖著頭說。“先不急。”

“是。”曾國荃的內心，仍然驚奇不定。

“這個，也不急。”曾國藩慢吞吞地說道，“老九，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先坐下。”

“唔……”曾國藩不說話了，深思半晌，寂然道：“老九，你辦了一件胡塗事。”

“江寧城內，財賄全無，或雲紛傳之語，多為無稽。”

“我不能不送關卓凡一小我情，”曾國藩淡淡地說，“少荃的蘇撫，怕是保不住了。”

“或雲李秀成死於亂軍當中。”

“你說李秀成？”

“這一百萬銀子，你不能留下，交給我先用在善後上。將來萬一扯出這件事來，也算是預留了一個境地。”

“江寧城內，財賄全無，這是我摺子上的原話！既然財賄全無，你送他的東西，那裡來的？”曾國藩悄悄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心想這個老九，到處受製於人而還不自知，“他冇拿你的東西，算是拋清了本身，但是那張禮單，就是鐵證如山啊。”

“辰君平允午君奇，屈指老沅真白眉。”曾國藩本身緩緩把這句詩吟詠出來，展開眼看著曾國荃，神情內裡帶上了一點衝動，“老九，我冇有看錯，你公然是我們曾家的白眉！”

“老九，你坐著，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