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餘慶眼眸中閃過一絲迷惑,笑道:“大郎好福分,家中單傳。現在又掌了家,呼風喚雨。我有甚麼不甘心的,家裡兄弟姊妹多,大哥奪目無能的,掌管月波樓是遲早的事。”
詞,甚麼時候這麼好填了?
俄然兩個丫頭拿著紅簽,朝李伯言這裡一望,見到木欄上對應的簽號,快步走了過來。
楚大嘴本來就看何餘慶不爽,物以類聚,天然看不慣薑尚書,見到這副難堪場麵,笑得合不攏嘴。
何餘慶眼睛一眯,問道:“做買賣?大郎有這個動機?”
李伯言也不趕何餘慶,反而饒有興趣地問道:“去歲何老爺子做壽,定了何至公子掌管月波樓,餘慶兄,你甘心?”
禽獸!
楚大嘴瞠目結舌,這桌邊,可都是他們幾個永州富少,那裡來的詞人,剛要說是不是找錯了,李伯言昂首笑道:“這裡。”
何餘慶不知甚麼時候,湊到了李伯言這桌上,淺笑道:“冇想到,大郎還真會填詞。不曉得會有多少美人傾慕。稍時,等爭花魁的美人兒過了目,便會出來求詞。如果能夠有傾慕之人,真是羨煞旁人呐。”
“不知是哪位……”
轉交的薑尚書一樣看到了這兩個侍女,本來對本身倉猝填得詞還感覺有些值得考慮的處所,俄然心頭一喜,從那視野看過來,這裡也就李家那敗家子跟他們這一桌,不是李家的三世祖,那還能有誰,當然是他了。
“倒是冇想好,等想好了,必然找餘慶兄參議一番。”
楚明哲等人都貼在雕欄前,看著眼巴巴盯著李伯言的十餘個侍女,俄然有一種被門擠到腦袋的感受。
一來還來倆?楚明哲的確要吐血了,這小子不會撞了狗屎運,還是那些女人們眼瞎啊,這麼多秀士的填詞不選,竟然看上李瘋子的填詞?
侍女將紅簽一遞,問道:“哪位公子填的《山一程》,花姐姐求詞。”
這……的確比給他一個耳光都還要難堪。
李伯言倒是冇如許的困難,畢竟納蘭同道的詞雖說冇甚麼眼界開闊,但是細緻旖旎,不然也不會被況周儀稱之為國初第一詞手了。
何餘慶見到李伯言欲言又止的模樣,反問道:“大郎為何俄然探聽起我家的事來了?”
邊上稍年長的周寧攔著楚大嘴,笑道:“得,你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彆擠兌誰了。”
十幾個珠簾粉飾的小廂當中,侍女們紛繁拿動手頭的紅簽,朝閣樓之上走來。
大宋朝的填詞妙手,總有那麼一個兩個的美人紅顏。
“你?”
李伯言放下茶碗,眯縫著眼笑道:“我不收冇腦筋的小弟。”
“哈哈,這位仁兄真是……哈哈……”
“這位官人……”
李伯談笑道:“如果有人看上了,又怎說?”
李伯言在內心暗罵了何餘慶一聲,不露聲色地說道:“多謝餘慶兄提示了。”
“讓讓,諸位讓讓。明姐姐求詞,《山一程》,是公子您填的?”
噗!
紅袖招內絲竹婉轉,雖說長相思僅僅三十六字,不過真的填起來,還是難住了很多才子文人,很多人都是硬著頭皮,將那勉勉強強壓住韻腳的詞遞了出去。
詞遞了疇昔,接下去就不是這些前來遊戲的文人詞手的主場了。再好的詞,若不譜上曲,從美人的喉嚨間流轉而出,就冇了興趣。
宋人雖說對於這些出身青樓的藝妓有職位上的鄙夷,但藝妓當中,不乏才女,有些才女,乃至連男人都望塵莫及。光在這樓上坐著的,估摸著另有鬥大個字不熟諳一升的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