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段老三派石鎖和店裡一個叫侯小山的伴計給葛圓當“崗哨”，坐在車馬店的門房裡，監督著大通鋪。

大師吃過晚餐，擺佈無事，便都來門房裡談天，石鎖對段老三說：“我們真給他站崗啊？”

聽聽內裡街上，一陣陣的抽泣聲，呼喊聲，越來越近，嗚哭泣咽的抽泣裡，異化著女人一聲聲細聲細氣的的叫喚，從夜空中傳了過來，“我的兒子啊，心肝啊，讓娘來抱抱你。”哭聲時斷時續，聽起來讓人感覺痛徹心肺，聲音跟著夜風吹送過來，越來越逼真，大鳳一步便竄了出去，石鎖忙說：“你彆莽撞，”從速也跟著追了出去。

“葛老闆，感謝啦。”

大街上，烏黑一片，暗淡的月光下，一個披頭披髮的人影，正搖搖擺晃地從街口走過來，若不是事前曉得是瘋婆子，便會覺得是鬼影了。大鳳幾步竄到跟前，定睛一看，公然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材肥胖，臉瘦得快成了一個長條，頭皮披垂著，懷裡抱著個枕頭，邊走邊哭。

段老三不放心，也跟著跑出來。

“掌櫃的，住店。”穿工裝的人朝內裡喊道。

正說著話，葛圓轉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個布包，笑嘻嘻地走過來，段老三給他搬了個凳子，葛圓坐下來將手裡的包翻開，內裡是一堆瓜子、花生、炒豆，“大師吃，邊吃邊聊。”

李梅從速走疇昔號召客人，段老三和石鎖一看，熟諳，這穿工裝的恰是剛纔在大街上“招工”的那小我，石鎖笑道：“本來是招工的老闆。”

石鎖拍拍他的肩膀，“葛老闆，這麼快就招了這麼多工人，你挺能吹乎的嘛。”

“對，”葛圓朝大通鋪打量了一眼，小聲說道：“我好不輕易招了這些人，再讓他們跑了，我不就雞飛蛋打了嘛。你早晨悄悄設崗，我也少睡點覺，我們一起把這幫人看緊了。我多給你店錢。嘿嘿，我們也算是交個朋友。”

段老三拿出兩塊錢交給賈子文，“你先去給家裡買藥買糧，這算是預付的人為，等腿傷好了，再來上班。”

段老三點點頭，“他當然不是好人，在大街上吹得天花亂墜，把這些貧民給亂來過來，既然是這麼好的差使，為甚麼還怕彆人跑了？他要不是人估客，便是大騙子，這些貧苦人被他騙去，八成績是去跳火坑，我們得想體例救出來。”

“一言為定。”

“大姐，彆怕，我不碰你孩子，你彆怕。”

“真的嗎？”段老三笑道：“那我明天給你從我們故鄉弄點人來。”

那女人吃了一驚，渾身一顫抖，將枕頭抱緊了轉過身去，膽怯地說：“你是誰？彆碰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