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話？你這孩子就是謙善！”常思擺了擺肥厚的手掌，圓滾滾的肚子和圓滾滾的臉頰同時高低顫抖，“將十倍於己的敵軍都給打了個落花流水，老夫如果再見怪於你，豈不是吹毛求疵？來，來，來，快跟老夫說說，這一仗，你們幾個究竟是如何打的？讓老夫和身邊人跟著一起痛快痛快！”

常思把眉頭一皺，歪著腦袋問道：“不敢了？爾等不是今晚特地趕過來犒軍的麼？到底又做錯了甚麼事情，竟然給嚇成了這般模樣？王德，你是處所官，你且給老夫解釋一下此中啟事？”

第五章　黃雀　（六）

“好，好，好！”常思將世人挨個攙扶了一遍，又用力拍了一下韓重贇的肩膀，對勁地點頭，“見到你們都孺子可教，老夫就放心了。麾下的弟兄傷亡如何？需求涵養多久才氣整軍再戰？”

注1：五代軍製，節度使麾下為某軍，軍下設廂，廂下再設軍。軍下再設批示、都、百人隊、十人隊等。常思現在為武勝軍節度使，設擺佈兩廂，廂下便可設第一軍，第二軍等。凡是，凡是節度使帳下伶仃定名的軍，報酬和範圍都比以數字挨次定名的軍高出甚多。近似於近代的獨立旅，獨立團等，並且接管節度使直接調遣。

“老夫連皇子的爪子都剁過，更何況你這國舅的遠親！殺，殺出去事情來，老夫擔著！”常思朝著他臉上狠狠啐了一口，嘲笑著彌補。隨即，手按刀柄，在中軍帳口頂風而立，“另有誰朝中有人，給老夫一起站出來！老夫明天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乾脆全都成全了爾等！出來，出來讓老夫領教領教爾等的短長！”

“以是，爾等就要護住地盤，免得老夫搶了爾等口中之食，對不對？”常思說話的腔調驀地一轉，笑著打斷，“如何樣，現在看清楚了？放心了？還是想再多看幾場，親眼看一看兒郎們如何將賊人打得潰不成軍，如何斬將奪旗？”

“是！我等謹遵大人教誨！”韓重贇等人聽得心中暗笑，卻繃住臉，大聲表態。

“是！”四名彪形大漢承諾著一擁而上，提小雞般將刺史王德提了起來，繩捆索綁，然後倒拖著往外走。

最後一句話，點的是澤州刺史的將。後者正躲在一旁兩股戰戰，驀地間聽常思竟然當眾直呼本身的姓名，曉得今晚的事情八成要辦砸。嚇得一個跟頭撲了過來，跪在地上大聲告饒，“節度大人容稟，下官，下官也是受了他們的矇蔽，以是，以是才大著膽量出頭。下官，下官隻是想，想給大人添置點甲杖，真的，真的冇有其他意義，真的冇有！下官，下官能夠發，發誓！”

而那些搖尾乞憐的鄉賢們聽在耳朵裡，則愈發驚雷滾滾。常思竟然本來就曉得大夥要勾搭匪賊脫手！常思用心給大夥設了一個騙局！姓韓的甘冒奇險，以身為餌！姓楊的小子，竟然在千軍萬馬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更短長的是這個姓寧的，甭看白白淨淨一幅少爺紈絝後輩模樣，竟然直接砍到了太行二當家的帥旗。嚇得山賊們紛繁落荒而走，無一人敢策馬與其為敵……

“爾等將來也都是要獨當一麵的人！”常思一邊伸脫手，挨個將大夥的身材拉直，一邊大咧咧地大聲叮嚀，“千萬要記著，‘獎懲清楚’四個字。對於肯從命號令，肯替爾等下死力的，必然要賞足，讓他們曉得你對他們的正視。對於那些用心拆台，偷奸耍滑，乃至勾搭外賊，出售軍機的，也必然不妙手軟。抓住一個殺一個，殺一個不能頂罪，就殺他百口。不如此，就診不了他們，也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