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靈抱著琴緊隨厥後,視野始終不敢從顧月卿身上移開,恐怕旁人趁著她現下蓋著蓋頭視野受限於她倒黴。
昨日方到君臨,老百姓便上趕著來看熱烈,更況本日正值大婚,街道兩旁早已站滿了人。
不等趙邵霖接話,便道:“本王若不踢這轎門,當如何?”
兩人相對,卻都是頓了一下纔對拜。
嚇得倉猝垂下頭,身子也顫抖得短長。
喜婆愣了好半晌,才終究回過神來遞上紅菱。
“此是我天啟和親君臨的公主,現在既入君臨地界便是君臨的人,攝政王踢與不踢,且隨便。”這一段話趙邵霖幾近是咬著牙說完。
年青的帝王大笑起來:“皇弟啊,朕可算是看到你立室了,咳咳咳……”說著一陣咳嗽。
遲早他會將本日所受之屈辱百倍討回!
男人抬起手,苗條的手指從廣袖下探出,夾著摺子隨便掠一眼,嗤笑,“五座城池,如果本王未記錯,便是你們這位和親公主的嫁奩都是七城。”
恰是此時,禮官喊:“一拜六合!”
聽得秋靈牙癢癢,不踢便不踢,當誰奇怪呢!何況踢轎門原是夫家給新娘子上馬威,不踢更好!
然不待他們多爭辯,花轎中便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秋靈。”
“伉儷對拜!”
男人遲遲不動,喜婆也不敢再喊第二次。
趙邵霖接過,“請攝政王過目。”
君桓說的是“我”而非“朕”,看來傳言君臨帝後情深義重是真,而君桓這番說一句話都咳嗽不止的模樣,倒也難怪君臨會有攝政王,且攝政王的權勢乃至高過帝王。
攝政王府亦是紅綢高掛,隻比之旁人家辦喪事來,這個府邸除卻掛了些紅綢,莊嚴得更像辦喪事。
那一雙赤眸讓他整小我看起來更顯妖異。
攝政王府大門前,著火紅喜服的男人麵龐如魔似妖,他一身紅袍拖曳在地,墨發隨便用一根紅繩繫著,散落過腰際。
趙邵霖擰眉,翻身上馬,雙手一握,“請攝政王踢轎門。”
隻她並未看到,男人握上那段紅菱時,唇角彎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主子把穩。”秋靈上前用空著的一隻手扶住顧月卿,心頭有些澀。自來哪家女子出嫁冇有夫君踢轎門上前迎而自行下轎的?
趙邵霖緊握的拳頭青筋直冒,“攝政王有所不知,北荒七城乃是蕭瑟之地,與我天啟給君臨的誠意不成相提並論。”
淩晨起來又是一番打扮打扮。
主子原是金枝玉葉,也曾有父母愛寵,現在……
“花轎到,新郎踢轎門!”喜婆這一聲喊完,場麵溫馨得幾近連根針掉落都能聽到。
君桓拍拍她的手背,又側過身咳嗽兩聲,方道:“扶蘇,我結了一樁苦衷。”
顧月卿握住一端,隔著蓋頭朝某個方位看去,“勞煩攝政王。”聲音清冷無波。
百姓唏噓,又不由感慨傾城公主也隻是一時風景罷了,待入攝政王府還不知是否能多活幾日。